清晨,余诚叹息着将日历撕下一页,然后看着今天的日历愣愣发神。
再有几天,闯军围城就要满三个月了。
半个月前,缓好了精神的闯军再次发动了攻城之战。此战的结果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最危险的一次已经有三十多个闯军攻上了城头,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城头守军一一围杀。
经历此战,闯军又一次消停下来,但围城之举却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两军再次转为相持阶段。
大的战斗虽然停歇,但是小规模的袭扰却时有发生。城内守军动不动发动夜袭,双方之间互有损伤。
杨念挺着个大肚子敲了敲门,将余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老爷,今日饭食想吃什么?”
吃什么?
余诚意兴阑珊,随口道:“让兰芝做点寿面吧。”
“寿面?”杨念恍然道:“今日是老爷寿辰吗?”
余诚点头,包括杨念在内,明朝的开封城内还真没人知道余诚的生辰。
“老爷生辰这是喜事呀,怎么愁眉苦脸的?”
“因为我搞不清楚自己年纪了。”
在现代过一天顶明朝过三天,比搞不清楚自己年纪更可怕的是余诚衰老的速度会比现代亲朋们快得多。在明朝多待上几年,自己恐怕会变得像那些叔伯们一样老态龙钟。
杨念不清楚余诚的担忧,她只知道家中主人过寿,家里却什么都没置办,便匆忙出去找李兰芝准备,惊得余诚在后大喊着:“你慢点,小心别摔了!”
由不得余诚不心惊肉跳,杨念的预产期估计就在最近几天,使得余诚这些天都不敢在现代久住,生怕杨念生产时自己不在出个什么意外。
余诚生辰的消息传得倒挺快,走得近的人都有贺礼送上。李光壂送了一卷张林宗的《松鹤图》,井澄送了一副弓箭。朱呈祥还在城头值守,听到消息也派管家送了寿面寿桃。
他手下兴业坊的社兵身无长物,也跟着付应平与徐望过来,一起说句吉祥话也是好的。
被付应平他们训练了这么久,这些社兵身上已经打上了余诚的烙印。尤其在城中缺粮的现在,全家口粮都要指望余诚给社兵的贴补。
这次余诚也没有吝啬,来贺的社兵寿面管饱不说,手下每个社兵还都发了五张厚饼。这种锅盖大的厚饼,一张就是社兵一家人全天的口粮。
如今余诚给手下发粮,都是以这种厚饼为主,深得社兵喜爱。因为城中柴禾短缺,这样省了生火做饭的麻烦。
社兵们就餐的功夫,余诚也来到通讯室与分基地进行通话。
这次外出通讯的是樊虎,接通后首先就给余诚贺寿,看来李兰芝已经把余诚过寿的消息说给他听了。
“李河要是知道他错过了给东家贺寿,一定要悔死了。”
终于从李河那里扳回一局,樊虎十分开心,随后给余诚详细汇报这几日张家寨的发展情况。
因为需要到离张家寨四十里外才能联系到开封,而有资格与开封通讯的又只有李河、樊虎、谢三这三个头目,所以余诚规定除非有紧急事情,双方每隔五天才进行例行通话。
“张家寨附近有个吴家堡,打伤了我们派去买粮的使者,我们决定明天带兵去教训教训他们,正好可以给新兵见见血。”
“上次攻打张家寨的威风没过几天就被他们忘了。”余诚冷笑道:“那就让他们再好好长长记性!”
说到最近外界的动向,樊虎说道:“东家,最近闯军的探马像疯了一样,把开封百里之内封锁的厉害,我们已经折了两个斥候。”
“查到出了什么事吗?”余诚认真起来。闯军探马的异常活跃,意味着闯军很可能将有什么大动作。
“还没有。”
闯军此时异动,是要撤围,还是有了什么攻城的把握?
“让谢三加紧查探,一定要搞清楚。”
樊虎答应下来,结束与开封的通讯,然后骑马汇合在周围巡弋的卫兵,急匆匆返回张家寨。
沿张家寨山脚已经起了四座营盘,将张家寨四面全部遮护起来。其中拦在张家寨主路上的营盘驻扎的是老兵,其余三个营盘则是招来的新兵为,由老兵中抽调出来的精锐作为教导队进行训练。
新兵训练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这批从流民中招募的新兵已经有了点兵样子,明天攻打吴家堡就是新兵的结业考试。打完仗后这些新兵就会打散补充进各部,余诚定下的营编制终于能够满编了。
李河与谢三已经等在指挥所里,见到樊虎回来后,立刻追问东家有什么指示。
樊虎将余诚的指示传达,主要是对新兵的分配。与新兵分配同时进行的,还有编制的调整。
什改为班,队改为排,在队与营之间增加连编制,整体向现代化军队体系过渡。
李河与谢三职位不变,李河为一营营长,谢三为二营营长。樊虎由副营长提升为营长,不过手下只有两个连,分别是以余诚亲卫队扩编而成的警卫连,以炮兵为主的炮兵连。
“东家说了,打完明天这一仗后,营长提供推荐名单,东家根据核定的功劳对连长进行委任。”
李河与谢三都面露喜色,带兵之人,有谁会嫌自己手下的兵多呢?
“谢三哥,东家让你加强对开封闯军动向的侦察,东家怀疑闯军要有大动作。”
谢三拍胸脯答应:“放心,我一定把闯贼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
最后樊虎道:“还有个好消息,今天是东家寿辰。李河,咱要不也加个餐,也替东家高兴高兴。”
“好啊,你不早说。”李河跳起来道:“这是大事,我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