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欢迎夜袭归来的手下兄弟,余诚让李兰芝早早就开始准备饭食。
要招待四五十号人,做席面有些麻烦,余诚让李兰芝做的是羊肉烩菜,李兰芝为此半夜就起来准备食材。
等社兵们来到余府,羊肉烩菜已经做好装满了三个保温桶。这种食堂专用的保温桶容量是五十升,供应五十人就餐绰绰有余。在保温桶旁是新蒸出来的馒头,一样也是突出一个量大管饱。
用大块羊肉、胡萝卜、豆腐、粉条做成的烩菜香气四溢,上边飘着厚厚一层油汤,极受少见荤腥的社兵喜欢。
余诚亲自舀上满满一碗烩菜来到惊魂未定的张文举面前,道:“文举受惊了,吃点热乎的缓一缓。”
鬼门关里走过一次的张文举跪下就要磕头感谢,被余诚拉住,又温言勉励一番。
余诚一会与这个社兵开个荤素不忌的玩笑,一会又听着另一个社兵的英勇事迹赞赏不已。这种争取军心的手段余诚已经驾轻就熟,毫无表演痕迹。
在这群社兵眼中,这位余社长平易近人又出手大方,在他手底下做事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再对比其他社的社兵,那幸福感一下就出来了。
“社长,这是本社昨夜阵亡与失踪的社兵名单。”井澄将社兵名单整理出来,还按照余诚的吩咐将出战的社兵按照昨夜表现分为甲乙丙三级。
“好好好。”余诚拿过名单问:“公达怎么不去吃点?”
公达是井澄的字,他笑着摇头:“不了,我回去以后再吃。”
余诚知道井澄家境优渥,这种晚明的豪富之家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种饭菜受社兵们的喜爱,却入不了井澄的眼。
余诚拿起名单看了一遍,一等只有付应平与张文举两人,都有众目睽睽之下斩杀贼人的战绩。其次是徐望等十余社兵列为二等,或合力斩杀贼人,或举火焚毁贼人营帐。其余社兵则是三等,表现普通,并无亮眼表现。
这张名单与余诚了解到的情况大致相同,看来井澄做事还算公允。
“这名单上怎么少了井社副,我可听说昨夜你冲杀在前,少说也斩杀了五个贼寇,怎么提也不提?”
井澄面露得色,道:“我杀敌只为报效朝廷,不为其他。”
余诚夸赞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说的不就是公达这种英雄吗!”
余诚就喜欢这种人,精神食粮喂饱,就能自带干粮无私奉献,省了自己多少事。
社兵酒足饭饱后,余诚站在椅子上大声宣读了井澄提供的名单,并且公布此次作战的赏格:三等社兵每人赏赐五百文钱,二等社兵每人赏赐八百文钱,付应平和张文举两个功劳最大的一等,赏一千五百文。
“还有此次出战失陷在城外的弟兄,每家抚恤三两银子,二斗粮食。公达,这些兄弟的家在哪里你都问清楚,午后我们去将抚恤发下去。”
井澄面色严肃,躬身领命。
想起那些一起出城却没有回的来的兄弟,一些对刚才名单有意见的社兵,此时也不约而同的闭嘴,所有人一同对着余诚恭敬行礼。
讲完之后,余诚看到李兰芝在后边使眼色,便让刘二牛造册发赏,自己不动声色的走到后边问:“什么事?”
李兰芝小声回答:“李河来消息了。”
“还在线?”
得到肯定的回答,余诚精神一震。李河他们攻打张家寨,也不知道胜负如何。
来到通讯室,余诚迫不及待的拿起手台呼叫:“李河李河,能收到吗?”
“东家,是我!”
从声音也能听出李河的心情相当好,不用他说余诚也猜到此次攻寨一定是大获全胜。
果然,李河首先就通报了此次攻寨的结果:“此次攻寨大获全胜,缴获很多。”
“伤亡怎么样?”
“我方阵亡四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一人。斩杀敌人九十二人,俘虏二十五人,其余都顺着我们故意留的口子逃了。”
余诚松了口气,作为攻坚战,这个战损比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李河将交战过程简单扼要的讲述一遍,最后总结道:“东家,火器有大用啊。这次交战中全靠火炮与抬枪压制寨墙上的敌人,不然被敌人从墙上往下扔滚木礌石,我们伤亡就得高出好几倍去。东家,咱们要不要把抬枪队再扩充一下?”
“不急,抬枪只是过渡品,以后我们要用更好的。目前你先安排其余部队轮番到抬枪队受训,方便以后换装。”
不管型号怎么变,作为火器瞄准击发原理都是一样的,提前适应,以后上手也快些。
李河又说起此次作战的缴获:“此次缴获粮食两千三百石,白银一千六百两,黄金一百二十两,牛二十六头,骡马四十三匹。”
“嗬,不愧是地主老财,攒下这么多的家当。”
“不止呢。”李河喜滋滋的说:“我们还从张家老宅里挖出了他们的银窖,东家您猜里边有什么?”
“不要卖关子,快说!”自己困在城里被闯军围得像铁桶似的,心里已经够烦的了。李河他们在外边开分基地,做的都是余诚想干的事。在这时候触霉头,余诚真想把李河按住揍一顿。
有些得意忘形的李河顿时冷静下来,老老实实汇报道:“从银窖里挖出来六个银冬瓜,每个重一千六百两……哦对,每个重约六十公斤。”
李河识趣的将重量换算成了余诚熟悉的单位。
三百六十公斤白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白银万辆,在明朝确实是好大一笔财富,可拿到现代按银价来说不过两百多万,所以余诚心中并无波澜。
“此外银窖里还有些金锭,一共五百两,都已经登记造册,只等东家汇合以后处置。”
说到此处,李河小心翼翼问:“东家,您什么时候才能与我们汇合呀?”
余诚也忍不住叹口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这边还不确定,你们在当地小心发展,尽量以保存实力为主。可以视情况将军队扩充一些。”
“招兵要求还和以前一样吗?”
“不,这次不做家眷方面的要求。”
有家室的士兵确实容易控制,但此时他们孤悬在外,家眷多了太影响队伍的机动性了。
“对了东家,”李河说出一个让余诚揪心的消息:“我们派出的探马查探到了闯军派出了很多打粮队,正到处搜刮粮食。”
余诚的心顿时沉到谷底,闯军这是要准备对开封进行长久围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