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之后,薛清清在沈砚云的衣服里找了两套常服,拿给胡蒙和齐蕴:“二位更衣吧?你们一个上校,一个中校,带我逛街,不合适。”
“爸爸听清清的,”齐蕴的身高跟沈砚云差不多,他穿上沈砚云的常服,很合身。
胡蒙的个子稍矮,只换掉了有领花的军装衬衣:“齐哥在清清面前,那是一点底线也没有了!”
“底线还是有的,我的女儿不会触及底线,”齐蕴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刚刚薛清清打开衣柜从沈砚云的衣服里挑常服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少的可怜的衣服。
副团级的沈砚云是十七级工资,薛清清也很能赚钱,他们两个并非没钱的人,他们两个的生活物品很简单。
他女儿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款式老旧的银镯子。
她二十一岁了,连耳朵眼都没打。
有钱都不会乱花的人,怎么会触及他的底线?
“我可是军属,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有数!”薛清清背上帕家皮包,把证件,存折和卡,四套四合院的房产所有证都带上:“我们先去存钱,然后买车票去帝都。”
“不是要买家具吗?”齐蕴的口袋里有胡蒙给他准备的钱,听到薛清清的话,他又惊又喜。
薛清清微微挑眉:“买家具的话,至少一礼拜不能离开,要在家里等着送家具上门,你要等吗?奶奶爷爷,外公外婆的年纪很大了,我不想等。”
原主的情绪躁动起来。
二十年了,人事风云变化,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原地等待。
这不就是不想买家具吗?
胡蒙干咳一声:“齐哥,家具又不会跑,家里几位老人家还不知道悦悦找到了,二十年了,我们还有一两个二十年,他们可没有下一个二十年。你得先回家给家里人全部打好招呼。”
想到家里的老人,生病的孟欣,齐蕴动摇了,他把胡蒙给他的钱还给胡蒙:“那你回团里去吧,我陪着清清存了钱,就去火车站了。”
胡蒙数出两百块钱,塞进薛清清的包里:“要坐三四天的火车,你跟齐哥两个人在火车上别舍不得吃喝。”
薛清清要把钱还给他。
胡蒙硬塞过去:“胡叔又不是别人,咋地,你钱多,还不看不起胡叔这钱?你胡婶也有做小生意的。”
“你拿着吧,你胡叔家两个小子没少骗我的压岁钱,”自己的女儿一次压岁钱也没拿过,齐蕴的眼眶不由红了,他转过脸,深吸一口气:“别墨迹了,咱们早点去火车站,还能买早一班的火车票。”
齐蕴转脸的动作,叫薛清清看不到他的脸,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夕阳照进他眼里映射出来的泪光,都深深的刻进她的脑海里:“那就出发!胡叔给砚云打个电话,顺便跟吴大哥和杨芳姐也说一声。我半个月左右就回来。”
这丫头,指使自己的模样跟沈砚云那小子一模一样,胡蒙心里嘀咕,口中大笑着答应:“行啦,你们快走吧!你齐叔叔都等不及了!”
都等了二十年了。
齐蕴二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归心似箭。
他一时忘了在外面,他只是“齐叔叔”的心塞。
薛清清临离开之前,在枕头上留了一百块钱给沈砚云做未来两周的生活费。
齐蕴和胡蒙站在客厅里等他。
胡蒙已经换上了军装:“你不把衣服换回来?”
“这样跟清清坐火车才不显眼,”齐蕴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沈砚云的常服也有些旧了,是个好兵,可惜娶了他女儿。
真想揍那个臭小子。
揍不过也想揍他一顿。
“我先走了!齐叔叔!”胡蒙拍拍齐蕴的肩膀,笑着走了。
齐蕴被胡蒙这一提醒,立刻心塞起来。
薛清清关好门窗,锁好门,笑嘻嘻的朝齐蕴走过来:“齐叔叔,咱们走吧。”
更心塞了怎么办?
齐蕴真想立刻回到帝都把指使李银珠抱走女儿的幕后指使抓起来审问,为什么要偷走他和孟欣的孩子?
忍住心塞,他朝薛清清努力笑的慈祥:“走吧,银行远不远?”
“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薛清清与齐蕴并肩而行,她的声音不高:“齐叔叔,你给我讲讲家里的人,都喜欢什么吧?包括喜欢吃什么。”
女儿想了解家里人的喜好?齐蕴立刻忘记了被叫做“齐叔叔”的心塞:“齐家吃饭以大贵口味为主,其他地方的也行,你……我妻子他们家是顺东人,口味极其清淡,齐家嘛都是当兵的,要么是一些秘密项目研究方面,孟家算是书香门第,我一个妻弟是中学老师,一个妻弟是报社编辑,我的岳父岳母都是帝都一所大学的教授。”
“本来我的妻子也是要做教师的,二十年前她病了。”
两个人快走到银行门外时。
突然在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薛嫂子,没想到你的口味还真是特别!砚云不在家,你就喜欢上老头子了!”
林玉雪跟阴魂不散似得,袅袅娜娜的在两个人身后走着。
齐蕴反应过来,那女人是在说他的女儿,当即恼怒的就要发作。
“齐叔叔,我自己来!”薛清清转向林玉雪,她轻轻捏了下指头的关节:“看来,你的脑子真是不好,砚云是你叫的吗?”
林玉雪看到薛清清的动作,花容失色的朝后退着:“薛嫂子,你这么泼辣,你不怕旁边的大叔不喜欢你吗?”
“这就不要你操心了,我身边这位齐叔叔,他跟砚云一样不会嫌弃我,倒是你,”薛清清一步走到林玉雪的面前,踩住林玉雪的鞋尖,她用小手指掏掏耳朵:“你刚刚喊砚云什么?”
“你已经结婚了啊,我提醒你,也是为你好!”林玉雪再度后退,她的脚被踩住,身体失去重心朝着地面一滩呕吐物上倒了下去。
林玉雪习惯性伸手撑地,按到地上的污秽,恶心的尖叫起来:“啊啊啊,薛清清,我要杀了你!”
“你看看,你怎么不站稳呢?你自己摔倒了,也不能怪我啊!我没碰你啊,虽然我是很想打你,”薛清清真不是故意的,在林玉雪摔倒之前,她也没看到地上有一滩“惊喜”
特别大又新鲜的一滩,不知道什么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