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不合适吧?”纳兰厚德迟疑道。
如果说单修外攻是邪魔歪道,那这内外兼修可就是找死了。
一般人只修习内家功夫经脉都有过度膨胀导致走火入魔的可能,修习外功分散精力,无异于没事找死。
即便侥幸有所成就,于武道境界的提升也十分有限。
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高投入低回报行为,傻子才会去做。
莫笑天摇摇手:
“呵,那是不能够的,我师父傻,我又不傻。”
说着,他随意抖楞了几下手里的健体法厚册,当成蒲扇驱散酒气。
“此物据说是他老人家的师叔日常修炼所总结下来修行法门,弟子们口述心传,誊抄之后复制为拓印本,整个师门就七八册,十分珍贵。”
“师父他老人家一片心意,就这么浪费了着实可惜,刚好,我那好徒儿一身横练功夫,练此册再合适也不过了。”
“嗯。”纳兰厚德听着他把这破书吹得天花乱坠,礼貌点了点头。
总听他谈起师门,却从没有见过具体的师门武艺,纳兰厚德的心里不免泛起嘀咕:
“切记,别出岔子,否则老夫在许家那边可没法交代。”
“咱们本就欠他许家一头,要是把悠儿霍霍残了,只怕亲人也得变仇人。”
“这是自然,习练过程我会在旁边仔细盯着,确保万无一失,厚德兄你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说完,纳兰厚德话锋一转:
“你来寻我,不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哈哈哈!”又是几声大笑,声音有些发干:“什么也瞒不过厚德兄。”
“事情是这样。”
笃——
他的手指敲击在桌案上,压低声音,眼神变得谨慎:
“之前厚德兄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那个逆子现在何处?”
纳兰厚德咬紧了牙,一想到自家小儿子胸口就疼得直抽抽。
“是这样,我那好侄儿跟着黄姑娘一路进城,在城北的乌雀客栈住了下去。”
“嗯……他身上带着些许盘缠,用度是管够了。”
刚才还恨得牙痒痒,现在就关心起了儿子的吃穿用度,这就是老父亲的人生啊……
莫笑天在心里叹了叹,接话道:
“怕是不太够。”
“哦?何出此言?几百两银子哪怕一天睡一房花魁也是够了,那逆子难不成被人给诓骗了?”
“非也,贤侄的钱,是用来给黄姑娘买首饰了。”
咔咔——
方桌发出痛苦的呻吟,纳兰厚德的大手像掰薯片一样掰掉了梨花木桌角。
“厚德兄……”
“无事,我还撑得过去。”纳兰厚德一脸看破红尘的淡漠。
深知小儿子性格的他,知道纳兰屠是个只进不出的浑人。
平时让他尽尽孝心,给自己买壶酒,这小子耍心机买酒庄的此等品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可倒好,到了女人身上,他是真敢下血本啊!
“无事,待其认清世态炎凉,自然知道老夫待他的好。”
“呃……非是老弟危言耸听,贤侄和那姓黄的姑娘就这么勾勾搭搭下去,不会把娃儿都给生出来了吧?”
“……”
纳兰厚德沉默了。
一男一女独处,把小房儿一关,还能做什么?
只是想想,自家崽子把人姑娘拱了,倒也不算吃亏。
能再抱个胖孙子,就算女方品性低劣了些,左右当她是青楼红尘女便是了。
“罢,由他去吧,耽误之急,还是把悠儿与紫鸢的事情打点好。”
“那……要如何打点?”莫笑天问道。
纳兰厚德说了半天全是车轱辘话,一句重点也没有。
谁都知道这两人比武切磋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
哪怕许悠真是个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呵,这事老夫已有周密计划,只消在紫鸢与悠儿的比试中暗下手脚……”
“暗下手脚?”莫笑天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暗下手指,总不能是暗下许悠的手脚。
本来就打不过,你下个手脚那不就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听纳兰厚德的意思,他竟然想对自家孙女耍暗招?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为了紫鸢日后幸福,此时遭些罪有何不可?”
莫笑天擦了擦汗,心中暗暗发紧。
这老头不会啥时候来个不拘小节,把自己这多年老友给卖了吧?
两人交情颇深,可这岁数可是差了2二十好几,以兄弟相称,年龄却是父与子的差距。
说白了,他们有代沟。
哪天说错了话,被这老逼登惦记上可就麻烦了。
“厚德兄的意思,是打算暗中给紫鸢下毒,让她在比武之时毒发,再让悠儿与她来个不打不相识,最好是能有个英雄救美的桥段出现?”
“妙计!”纳兰厚德一敲拳头:“老弟你这番话,让为兄茅塞顿开!”
滚你娘的,臭不要脸!
莫笑天恨得直咬牙,暗道自己他的当,说错了话。
这老头想把锅甩给他,要是事情败露,纳兰紫鸢那难缠的小娘们只怕要冲着他来了。
他忙道:
“厚德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在下喝多了,口不择言,千万别把事情赖我身上,我背不住。”
谁知纳兰厚德似乎得了失聪症,背负双手在小屋里踱了两圈,一拍桌子:
“就这么定了!这下毒之事,刚好与你这梁上君子的操行不谋而合,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我?!”莫笑天气笑了。
“老兄,这事可不成,你们自家人的事我一外人岂能擅自插手。”
纳兰厚德脸上带笑,慢慢坐下,捻了点茶叶进杯,为莫笑天斟上一壶热茶。
“笑天啊,这么写年来,为兄一直将你当成亲弟弟。”
“少来这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用管他什么脸不脸面?
“今日老子把话撂这,这事跟老子半文钱关系没有,你孙女的事情自己去管,想让老子淌这趟浑水,门儿都没有!”
话音刚落,周身忽然传来一阵如龙吟虎啸般的危险气息。
莫笑天寒毛直竖,刚想迈步逃走,身上却像被压了一块顽石一般无法动弹。
“老匹夫,你想做什么!”
“嘿嘿,莫老弟,这么些年,我纳兰厚德待你如何?”
“你知道,我纳兰家霸占西域一方,靠的不仅是武力。”
“譬如老弟你近些年做的蝇营狗苟之事,看似神不知鬼不觉,实则都在为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