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应该不好意思。”许悠下一句话，再次完美无缺地击中了清瑶的心底要害。
成功破坏了小姑娘刚刚对他建立起来的好印象。
“凡事莫逞能，今日若不是那老者身体健朗，你的手下可就多出一条人命了，你可知道？”
“还有，你这皮包骨坐前头的时候别往本公子身上靠，硌得慌。”
“……”
混蛋，实在太混蛋了。
哪里皮包骨了，明明该胖的地方一点不瘦好吗？！
再说，她都已经道歉了，这个混蛋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半点男子度量没有。
“哼！那你杀了我好了！”
心中有气，小姑娘的任性就爆发了出来。
尽管理亏，她还是噘着嘴，满脸不爽。
“死倒是不用死，不过最好是向我道一声歉再磕个响头，免得日后相见难欢。”
“呸呸呸，谁要和你再见啊！”清瑶暴怒，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直指许悠面门。
“来，刀给你，你一刀捅死我！”
清瑶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风中轻颤。
真是个漂亮女孩，只可惜长了张嘴。
许悠接过匕首，细细端详了两眼，收入怀中。
手中匕首被夺去，清瑶的心脏咯噔一下。
“他不会真的想要杀我吧……”
这样的想法一经出现，就如潮水一般在心中涌动了起来。
委屈，悲愤，还有一丝丝后悔。
只是因为这样，就要杀了我么……？
好狠心的混蛋。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可我不想死……
不想死……
尽管心里念叨不停，可话都说出去了，难道出尔反尔不成。
“狠心的无赖，你杀了我，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紧闭的双目里渗出点点泪光，委屈少女咆哮着，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目光。
“女娃，小女娃……”
“嗯？”少女睁开眼，想象当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眼前是一位包裹着花布头巾的大婶，手挎竹篮，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咦？那个无赖呢？”
“恁说刚刚那位公子啊……”大婶呵呵一笑：“他走嘞。”
“走了？”杏目圆睁，清瑶扶着大婶的双肩一阵猛摇：
“走了？他怎么能这么走了！本姑娘可是等着他捅我呢！”
“哎哟，恁个女娃，好大的蛮力哟，俺的骨头都要被你拾掇干净了！”
清瑶这才收回力，脸上带着歉意：
“抱歉，大婶，我有些激动，我只想问，他去哪儿了？”
“喏。”大婶伸出干涩泛黄的手指，一指街角处缓缓消失的背影：“便是那儿哩。”
“那公子让俺转告恁，那匕首质地不错，他先替恁收着，这叫……引，引以为戒……”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少女已然一个箭步杀出。
风风火火的身影，好似在街上刮起了一阵寒风。
“啧啧，恁个小娃娃，张口闭口就是捅，平时没少瞎折腾吧……玩滴真花。”大婶摸着白衣公子送给她的黄豆大小碎银，一边走一边念叨。
……
“姓许的，你给我站住！”
清瑶脚步如风，三两步间便赶上了背负双手，闲庭信步的许少爷。
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蝴蝶穿花一般在手中翻飞。
这一招是他前世玩射击游戏，从第一人称持刀视角学来的。
这一世对身体的掌控远强于前，他能够玩出很多此前不敢想的花活。
听见清瑶轻飘飘的脚步声，他也不回头，阳面朝天，看了看空中烈日。
“嗯，还差最后一件事，办完之后，就可以回家躺平了。”
“喂，你听不见人说话吗！？把刀还我！”
清瑶很生气，自己喊了他半天，这混球装聋作哑，摆明了想昧下自己的宝贝。
许悠转回身，眼中满是戏谑：
“怎么，你连死都不怕，在乎一把刀？你可想想，本公子倘若杀了你，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网开一面，拿你一把刀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也对哦~”清瑶蹙了蹙眉，一瞬之间被许悠说服了。
“不对！”清瑶怒了：“本姑娘就算死了，那匕首也是随葬品，你凭什么拿走啊！”
少女露着小虎牙，在许悠身边来回打转。
只可惜许悠根本不为所动，当成是耳旁风。
“行了，本少还有件事，你若要跟着也可，提前保证，别鲁莽行事，耽误了本少做正事。”
“你……”
“嗯？你还想再撞一个？”
许悠的反问戳到了清瑶痛点。
她一直待在鸿业身边，极少单独行事。
这才刚出门就捅了个篓子，说明她距离独挡一面还有段距离。
想到公子交代的任务，她的态度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好啦好啦，听你的就是了，那么凶干嘛……”不知不觉，清瑶喊打喊杀的敌意消散了许多。
方才许悠对那老者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倘若不是先入为主，把许悠当成了混不吝的大坏蛋，就凭他这份品性，清瑶应该会将他当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吧。
眼前许悠绕过街巷，逐渐走入人影寂寥的胡同里，她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要去哪儿啊，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放心，你不值钱。”
“你说什么？！”柳眉倒竖，清瑶小拳头捏得发白。
这混蛋为什么总是这么气人呢？
“出来吧，跟了一路，你的体力倒是不错。”
“嗯？你在和谁说话呢？”清瑶蓦然转头，耳畔传来一声尖锐的破锣嗓。
“公子啊，小老儿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咦，这不是你那跟班么？”
清瑶低头看了看，刚好撞见老葛谄媚的眼神。
“姑娘，你也跟来了……是不是咱们公子和你们家公子谈妥了？”
“嗯？我家公子出现的时候，你好像不在场吧？”清瑶憨直，却不是笨蛋。
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在鸿业身边当贴身婢女。
这话一问出口，老葛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姑……姑姑娘听错了，方才小老儿只是，只是……”
求助的目光投向许悠。
“你看我做什么？你偷听被发现我还能保你不成？”许悠冷笑道：
“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人，我还没找你算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