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不用喊了,这附近被我下了隔音禁法,你就是喊破了天,也喊不来你那位便宜老爹。”
“你到底是何人?!”
许悠以蒙面巾罩面,看不出具体容貌。
可他的声音形体都给许少杰无比熟悉之感。
既是熟人,反倒更加凶险。
对方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一出手便是绝户狠招,摆明了冲着不死不休的方向而去。
许家家大业大,有此胆魄与他们为敌的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么对方究竟会是谁?
“不用猜了,是我。”
许悠笑了笑,揭下面巾。
显露阵容的一瞬,许少杰的瞳孔如地震一般猛颤了几下。
“是你?怎么会是你?!”
震惊,恐惧,彷徨,茫然。
种种情绪交织,让他的大脑猝然间宕机失调,就连手腕处的剧痛都忘却了几分。
就在刚刚,他还辗转反侧,想着要如何炮制这穷酸秀才。
而下一刻对方就以无比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可能!”
现实与想象的巨大反差令人歇斯底里。
许少杰咆哮着从许悠手上挣扎逃脱,一手点下手腕处的穴道,另一手拔出挂在壁上的长剑。
“你不过是一个经脉破损的废人,为何会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难道你以秘法隐匿境界,制造出了经脉破损的假象?”
“不对!这不可能!”
经脉境界可以造假,骨龄却不行。
对于他们这个档次的强者来说,对方的年龄是看一眼就能辨识出来的。
而许悠的年龄很明显是十八周岁上下,这点做不得假。
许少杰不相信,对方的年龄比自己还小,凭什么拥有如此强横的身手?
“死!”
左手持剑,许少杰脚尖一点,身如利剑,划出了一道厉啸,朝着许悠一剑刺来。
“抱歉。”
许悠轻轻抬起脚,照着许少杰的胸口一蹬。
轰-
许少杰倒飞而出,砸在梳洗台上,铜镜铁盆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噗——”许少杰吐出一口黑血,目光呆滞地看向手里的长剑。
刚才那一瞬,他明明感觉长剑已经刺中了对方的身体。
可事实却是,眼前的青年没有半分受伤强忍的痛楚状,只是抱着双臂坐在园椅上,满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莫非又是他身上那件宝物作祟?
倘若真是如此,该如何才能伤到他身。
“不用想了。”许悠瞥见他闪烁的目光,早已猜透他心中所想。
屈指一弹——
轰!
窗外一棵粗壮的歪脖子老树应声而倒,借着雷光看去,断面竟似鬼斧神工,利剑斩过一般平整!
更为可怖的是,这一招下去,门窗竟丝毫无损!
随手一击,威势丝毫不弱于门外惊雷,却能做到收放自如,隔山打牛。
只凭这一招,就连许长风恐怕也难以做到。
他……究竟是谁……
许少杰的心底泛起冷意,而许悠却一脸从容淡定,搬了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道:
“我来找你,是有件小事要与你商量,如果你识相的话,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他的身体是个大漏勺,每一次吸收灵气都会在短时间内消散。
这也是他无法增长境界的原因。
但他的战斗方式实在一瞬间吸收百倍于自身容量的灵气,在几分钟内成为无敌的超级赛亚人。
等到了时间过去,灵气消散,他的战力便会回复到之前状态。
当然,面对不同等级的对手,这秘法的用法也有区别。
譬如说纳兰紫鸢和许少杰这样的小雏鸟。
他没必要一次性将灵气完全吸入,只消一点点让灵气充盈身体,所释放的力量便足以轻松拿捏他们。
而这样做的好处,是秘法的持续时间大幅度延长。
而反之,面对柳无双的时候,他必须开场就全力以赴。
否则顷刻间就会被那心狠手辣的女人撕成碎片。
而这样火力全开,虽然能让战力瞬间飙升到一个及其夸张的程度。
但是副作用也是极其明显的。
一旦秘法时间过去,他就会变成人人可欺的萎男。
收回思绪,他看着面色惨白的许少杰,一字一顿说道:
“你,好像对我的妻子很感兴趣?”
“……”许少杰咬了咬牙。
以他的性格,此时绝对是该硬着头皮告诉他,自己就是看上了他的妻子。
可许悠身上的气场,让他开不了口。
或许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名为“恐惧”的事物。
“没有。”他沉下声,屈辱地服了软。
“没有?”
始料未及的情况出现了。
听到许少杰的回答,许悠眉头一皱,猛地拍了下桌子,本已收敛的情绪又一次暴涨。
“怎么能没有呢?!你没有,那我怎么办!”
“?”许少杰懵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息,而后疑惑看向许悠的目光。
许悠的目光一如往常,纯真而人畜无害,丝毫看不出半点戏弄和戏谑的样子。
这货的情绪也太古怪了。
许少杰不明所以,观察着许悠的同时,也在暗暗揣测他古怪的举止是否符合常理。
之前就觉得这个秀才神神叨叨,不像正常人。
难不成,他其实是个疯子?
许悠感觉胸口冒火,恨不得把这货的脑子砸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玩意。
忙活了半天,这男主角竟然说他对女主角没兴趣。
若是真如此的话,剧情还如何进行下去。
想到此处,他骤然起身,猛地举起右手。
啪——
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了许少杰的脸上。
许少杰懵了。
这叫什么啊?
他都已经认怂了,凭什么还要打他。
他很委屈,用左手捂着红肿的脸颊,颤声道: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姓柯的,有种你就杀了我!”
“杀你可不行。”许悠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按照剧情走向,这时候许少杰就应该跟陆千栀对上眼了才对。
必须掰正他的爱情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对陆千栀有没有兴趣?”
“没……没有。”
啪——
“再问你一遍,有,还是没有?”
……
没有止境的殴打声与窗外雷雨交相辉映,不知过去了多久……
许少杰抱着头,闷哼不语。
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蛋此时早已变得面部全非。
恐怕让许惊天来认领,也辨识不出自己养子的模样。
许少杰不怕挨打。
从小到大,他都是练武最勤奋的那个。
小时候便跟着年长他七八岁的师兄习武,伤痕累累是家常便饭。
可是面对许悠这个魔鬼,他感觉生平所学到的一切都无所施展。
甚至包括他对事物的基本认知都出现了偏差。
哪有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把人骨头给捏碎,然后面无表情地打你的脸,问一些没法回答的古怪问题的?
坏人不可怕,因为他们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
缺钱的给他钱,缺女人的给他女人。
可许悠这样的疯子,谁知道他要什么?
就好像走在夜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追着你跳舞的,还摆出一张似笑非笑脸庞的男人。
最恐怖的鬼片也莫过于此。
这一刻,许少杰清晰地知道,他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