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瘫倒在床,奄奄一息的可怜女孩,许悠心头一疼。
寒毒入体,发作以半月或一月为周期。
此毒凶猛至极,即便是五六品的武者也扛不住,更遑论承受力和体质都差得远的普通人。
她究竟是如何撑下来的?
他试着伸手触碰到了少女娇小的柔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凛冽至极的寒气,让他头皮发麻。
“嘶,此毒拖延太久,已臻大成,若不是她体质特殊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许悠一边琢磨着,一边忍着刺骨冰寒,攥紧了她的双手。
“夫君……?”眼看就要昏厥,手心里却传来异样的温暖。
她艰难咬牙,保存着脑海中那一丝清明,用力摆了摆首:
“夫 君……请松手,你……会受伤……”
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她如鲠在喉,柔软的唇瓣分分合合就是发不出一点声响。
“没事的,我不怕冷。”许悠凑在少女的耳边,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冷,比之刚才还要寒冷千百倍。
即便以他强横的体质,此时也能感觉到三魂七魄离自己远去。
要是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恐怕在明日太阳初升之前,他就得被活活冻死。
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否则也不会傻乎乎地被殴打了十八年才逃出宗门。
他单手发力力,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背,再把她的螓首放在自己的肩头。
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床铺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的寒气而变硬结冰。
整个洞房从红艳艳的暖色调变成了冰蓝的冷色调。
“夫君,为什么……?”被许悠身上的温暖所包裹,陆千栀的眼眶一红,差点淌下泪来。
十八年的人生,她从未感受过不求索取的善意。
即便是养父母,也只是把她当成两位亲姐姐的高级女佣看待。
待父母身亡之后,就连那一丝丝凉薄的爱意也消散了。
整日活在姐姐的嫉恨与街坊邻里的讥讽下,她早已淡忘了被人宠爱的感觉。
可就在这一刻,相识仅仅半刻的夫君竟然为了她以身涉险。
这一切颠覆了她的认知,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被重新唤起。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反手紧紧抱住了许悠:
“夫君,倘若你因千栀而出事,千栀绝不会独活,愿以此身在九泉之下与夫君为伴。”
此时此刻,她下定了决心,要与眼前的俊美男子共度余生。
无论旁人如何嚼舌,此心永不相负。
许悠正默默念动法决,乍一听此话,差点没把眼珠子摔在地上。
他确实有些心疼陆千栀,但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毕竟他两世为人,实际年龄都快四十了,在宗门里也是承担首席大弟子的职责。
平日里管束师弟师妹,不知不觉便将陆千栀带入到了需要呵护的那一列弱势人群当中。
再加上她是女主角,对她好点总没有坏处,所以便想着出手相助。
千年冰蛛寒毒虽然有些棘手,但他所习练的秘法却恰恰能够予以一定程度上的克制。
他想着能跟陆千栀搞好关系,最好能收她为徒,日后杀上扶柳林找那臭女人报仇雪恨。
可陆千栀这一发自肺腑的表白让他彻底陷入迷惘。
她可是女主角,要开后宫的,难不成自己这一番作为改变了世界线,让她把第一目标定位了自己?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越琢磨越感觉后背发冷。
她对女人并不挑剔,老婆孩子热炕头,能看的过眼就行了。
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跟别的男人分享妻子,从小接受教育养成的三观告诉他,那种男人叫龟男,下了地府是要爱爹娘大逼兜的。
想到这,他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千栀……我这么做,不是奢求你的回报,我只是……”
“夫君勿言,千栀明白的。”陆千栀紧咬下唇,眼中闪过浓浓的爱意。
不求回报,求的是何物?
自然是她陆千栀的爱了。
对别人来说有些肉麻,不过对她则刚好。
这一刻,她彻底将许悠当成了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在许悠的怀抱中,她感觉身上的冰冷一点点消散。
仿佛有一股精纯而温暖的力量在她的胸口点燃了一个太阳,驱散了五脏六腑所有的寒冷。
她不自觉地将手伸进许悠的怀里,差点被把许悠冻得背过气去。
好在他体魄非人,终究是咬牙忍了下来。
“罢了,先让你占点便宜,以后对付柳无双的时候,你可得多出点力。”
他暗暗嘀咕着,手上多了几分力道。
“唔……夫君好厉害,千栀好舒服。”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怀中少女的娇吟并没有让他产生多余的想法。
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汇聚在了心里头的功法上面。
他的经脉千疮百孔,无法正常修炼,因此苦剂子便创造出了一整套专为他定制的独门秘方。
从功法到秘法,再到平日浸泡的药液,目的就是提升他瞬时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
经过这么些年的苦修,他已经能够做到将秘法融会贯通。
每到战斗的时候,他便能开启秘法,暂时封住经脉之中的破损,同时将自己的境界从零提升到五六品的强度。
这样的状态自然是有时限的。
类似于数码宝贝的战斗方式,秘法结束后,他的力量同样会在一瞬间从经脉中的孔缝里溜走。
简而言之,在常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俊美青年,可真实实力却能令世间许多强者望尘莫及。
当下陆千栀感受到的温暖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许悠动用秘法转化为精气度入她的体内。
当然了,这秘法是有冷却时间的,大概十个时辰才能用上一次。
持续时间嘛,大概跟腹泻时候能够拉闸的最长时间差不多。
许悠咬牙硬撑着,一直到怀里的陆千栀终于沉沉睡去,再也坚持不住。
瞳孔一翻,就这么抱着女孩睡死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