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晚回了寝殿后,心中紧得发烫,若她没有看错,在禁地的那人好像是尉迟廷。
姜姝晚的手紧紧捏着杯盏,身上止不住地颤抖。
这时青青跑到她的身前传报道:“娘娘,王上唤您去乾阳殿用晚膳。”
她看着姜姝晚脸色发白的样子,抚上她的额头,小心询问道:“娘娘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莫不是病了?奴婢去叫苏卿姑娘过来给您看看。”
姜姝晚抓住青青的手腕,摇了摇头,举起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不必。”姜姝晚抬头看向青青,缓缓道:“给我找身从未穿过的衣裳换上,我们去见王上。”
青青怔怔地点头,立刻为姜姝晚找来了一身新的衣裳。
***
姜姝晚到了乾阳殿后,天已经黑尽了。
今夜不同往日那样清朗,天边的乌云密布遮住了星月,让黑暗笼罩整个王城。
乾阳殿内点着灯,尉迟廷坐在那里,杯中的美酒已经见了底,看来已经等上了有一阵子。
他抬眸看着姜姝晚穿着一身红衣徐徐走来,身上戴着珠光宝饰,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他看着她一时间竟愣了神。
姜姝晚坐过去,看向他手中缠着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开口:“王上这是怎么伤着了?”
尉迟廷并未回答,垂眸看着她嘴上嫣红的口脂,缓缓道:“王妃不是从不喜欢穿戴这些?”
姜姝晚眼神飘忽了一下:“看着放的都要生灰了,觉得怪可惜的,于是便拿出来穿了。”
她身上的这些,在她刚来漠国时尉迟廷就派人送到她那里去了,只不过当时她不喜欢,后来放着放着就给忘记了。
姜姝晚拿起筷子,往尉迟廷的碗中夹了一块肉:“王上,这么晚应是饿了吧,用膳吧。”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受了伤的右手,又将碗筷拿起,亲自送到了他的嘴边。
姜姝晚看着他乖乖将自己筷子上的肉含入嘴中,又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耳根,心中疑惑,他在她来之前,到底喝下了多少酒?
见尉迟廷一直不说话,姜姝晚心中也是郁闷,同他一起喝了不少闷酒。
两人无言地用完了晚膳,要就寝时,姜姝晚突然开口:“王上还没有告诉我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王后伤的。”
听见“王后”二字,姜姝晚心中一颤。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紧张的模样,轻笑出声。
他俯身轻轻咬上了姜姝晚的耳垂,缓缓道:“父王的王后。”
亦是那个失踪的四王子的生母。
姜姝晚的脸颊潮红一片,借着酒劲推开了尉迟廷。
尉迟廷的手指轻轻下划,想要解开她的衣裳:“看来是让王妃误会了,孤还以为王妃大度,不会在乎呢。”
姜姝晚抓住尉迟廷的胳膊,迷迷糊糊地说道:“王上既然知道我误会了,就不想要解释清楚吗?”
当年尉迟廷从叛军手下救出王后,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反咬一口尉迟廷是在演戏,污蔑她的儿子。
她一直不愿相信是自己的亲儿子谋反,更不相信自己苦心培养的儿子竟还想要杀了她。
尉迟廷知道她或许有四王子的消息,可每次尉迟廷见她,能听到的只有无尽的谩骂,最后只得好把她关在了禁地。
最近因为拓跋修一事,尉迟廷再次见了她,可没想到话还未说上两句,她竟直接趁尉迟廷不备,拿匕首直直刺向了他。
好在尉迟廷反应迅速,握住了刀刃,否则如今姜姝晚见到的可能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他了。
尉迟廷撩起姜姝晚额角的头发,目光深邃,似是要将她全然看穿:“孤可是将一切都告诉王妃了,王妃就没有什么想同孤说的吗?”
姜姝晚喝了太多的酒,脑袋迷迷糊糊的,他都把一切告诉自己了,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上想听我说什么?”
姜姝晚解开尉迟廷的腰封,一双纤手在他身上游走,嘴角勾起:“王上身材真好。”
尉迟廷俯下身子,抵在她的耳旁,温热的酒气吐出:“晚晚老实说,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孤吗?”
姜姝晚猛然清醒了些,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手,尉迟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姜姝晚的眼神飘忽不定,哪怕酒意上头,尉迟廷也是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俯身咬上姜姝晚的唇角,抵着她声音嘶哑:“晚晚,告诉孤。”
姜姝晚咬着唇,声音有些颤抖:“王上,倘若我不是江姝晚,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女儿,王上会怎么样?”
当时送往漠国的和亲书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嘉禾公主江姝晚,年十八,帝后夭女。
尉迟廷垂眸,神色意味不明地看着姜姝晚,反问道:“王妃以为孤会怎么样?”
姜姝晚的神色涣散,想起她当时的那个梦。
“把我杀了,投喂到狼群中,最后向江国开战......”
尉迟廷突然松开了姜姝晚,起身拿过被褥盖在两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最初,孤还真会那样做。”
姜姝晚拽着被褥的一角,看着尉迟廷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她如今还难受着,尉迟廷却还要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
“不过现在,哪怕你是江国皇帝从路边捡来送给孤的小乞丐,你也要乖乖待在孤的身边,做孤的王妃。”
尉迟廷嘴中吐出的热气撩拨着姜姝晚的每一根神经。
姜姝晚的睫毛微微颤动,蜷缩在他的怀中,她总觉得他这样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