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到了冬狩的日子。
尉迟廷先前来问姜姝晚愿不愿意参加,他知道姜姝晚应是会喜欢这个日子。
可不料姜姝晚却拒绝了。
她说怕被拓拔修撞见了,识出自己的身份。
尉迟廷告诉她,有他在,她根本不用在拓拔修面前隐藏自己。
可姜姝晚执意不去。
尉迟廷无奈,只好由着她。
但在启程冬狩的当天,姜姝晚还是偷偷潜入了队伍之中。
青青在队伍中低着头,小声对姜姝晚说道:“娘娘,我们这样真的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我这个样子,谁能认出我来?”
姜姝晚今日一早就让青青来为她梳洗打扮,她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裳,还让青青为她画了一个稍显年迈的妆容。
看起来像一个若单看这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个年过半甲的老宫女。
“娘娘,可是临行前,奴婢分明看见王上朝我们这地方瞥了一眼。”
姜姝晚斜了一眼青青,只叹青青不争气。
“瞥一眼就是看见了?青青你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青青欲哭无泪。
***
到了狩猎的场地,姜姝晚偷偷溜进了拓拔修所在的营帐。
拓拔修见姜姝晚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晚晚姑娘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哪怕王妃没有来,你却能跟着混进来。”
姜姝晚牵强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不来,难道还要在王宫中等死吗?”
姜姝晚伸出手询问道:“解药呢?”
拓拔修笑了笑:“晚晚姑娘不要急,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勾引得了王上呢?”
拓拔修拍了拍手,进来了一行侍女,将姜姝晚脸上的妆容卸去,又为她备上了新的衣裳。
姜姝晚看着侍女手上的衣服,开口道:“在哪里换?”
“就在这里啊。”
拓拔修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地面,他看着姜姝晚,眼神中尽是玩味。
姜姝晚皱着眉,气愤地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杀死。
“还愣着干什么?快换啊,难不成还要我帮你吗?”
拓拔修语气轻浮。
突然,一个人闯入到了这营帐之中。
“妍儿?”
拓跋妍不解地看着营帐中的拓拔修和姜姝晚,开口询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让晚晚姑娘换上新衣裳,好去勾引王上啊。”
拓拔修大笑出声。
拓跋妍眉头紧皱,让她在这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衣裳?
这也太羞辱人了,她身为他的妹妹都看不下去了。
“哥哥别闹了,还是让林姑娘好好把衣服换了吧。”
拓拔修的脸上有些失望,不过既然他的妹妹都替她求情了,那就暂且先放过她一马。
拓拔修让侍女把姜姝晚带下去,换好了衣裳后,再次送到他的面前来。
拓拔修勾着唇,上下打量着姜姝晚。
“打扮过之后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还真是有些不忍心就这么白白把你送到漠王的床上去。”
姜姝晚攥紧拳头,血液翻涌,强忍着身上的怒意。
“公子想让我怎么做?”
“坨达岭上有我安插的刺客,到时候你到那地方,上演一出美救英雄的戏码,再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我告诉你吗?”
“我这个样子,怎么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美救英雄?搞不好还会命丧黄泉。”
拓拔修轻笑了一声:“晚晚姑娘,你难道不会演戏吗?而且那些刺客不会下死手,顶多是受些小伤,又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到时候说不定王上怜香惜玉,你还会更顺利些。”
“我可是从王妃宫里偷跑出来的,我到时候怎么跟王上解释?”
拓拔修淡淡地扫了姜姝晚一眼:“撒谎啊,你真以为王上会记得你这个王妃殿中的小宫女吗?”
姜姝晚越看拓拔修,心中越是不爽,他怎么能够如此肆无忌惮?
拓拔修站起,拿出了一瓶解药,随手扔到了姜姝晚怀中,瞥了她一眼:“拿着,可别还没遇见刺客,就先死在半路上了。”
“对了,这次的解药只能维持五日,想要再得到后面的解药的话,就要看姑娘你的表现了。”
姜姝晚低着头,紧紧攥着那所谓的“解药”,他还真以为她这么好骗?
***
姜姝晚骑上拓拔修为她备的马,先是偷偷见了青青一面。
青青看着姜姝晚的这身装扮,不由一惊:“天气这么冷,娘娘怎么穿成这样?”
说罢,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披到了姜姝晚的身上。
姜姝晚姜姝晚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冻得发红的双手,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她。
“青青,去找到影月,告诉她坨达岭上埋伏的有刺客。”
“奴婢明白,那娘娘呢?”青青有些担忧地看向姜姝晚。
“我去找王上。”
***
坨达岭是冬狩必经的一条路线,若是想要绕过坨达岭,必须要走上很长一段路线。
姜姝晚驾着马,四处寻找尉迟廷的身影。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弓箭射中猎物的声音。
姜姝晚听见这声音,立刻警惕起来。
“王兄,是只长耳大野兔。”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下马捡起了那只早已没了气息的兔子。
“王兄骑射技术果真是不减当年,这兔子隐藏的这么深,跑得又如此之快还是让王兄给射中了,臣弟真是自愧不如。”
姜姝晚在暗中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他应该就是尉迟廷的七弟吒乐王,也是尉迟廷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与他关系还不错的。
据说这位吒乐王向来与世无争,在尉迟廷成了漠王后,就问尉迟廷要了一块封地,过自己的闲散生活去了。
尉迟廷接过吒乐王递来的兔子,掂了掂:“真是一只肥兔子。”
随即又扔到了吒乐王的手上:“赏你了。”
吒乐王立刻喜笑颜开:“谢谢王兄,臣弟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把这么肥的兔子带回去,也不至于让爱妃再笑话我了。”
尉迟廷的脸上挂起一丝笑意:“看来你跟枳儿的关系还挺好的。”
“还要多谢王兄高抬贵手,把枳儿放出宫来,不然臣弟我可就要孤独终老了。”
吒乐王顿了顿,脸上充满八卦的神情:“枳儿还说她临行前,王上还亲自在王宫中散播了一个谣言,为的就是给新来的王妃一个下马威。也不知道王兄和那位王妃的关系怎么样了?”
听了吒乐王的问题,尉迟廷的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吒乐王看着尉迟廷的样子,也不等他回答就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臣弟明白了,看来王兄和王妃也好得很啊。只是可惜今日王妃不在场,不然真想看看是怎样的绝色,能让王兄也能为之所动。”
吒乐王的话刚说完,突然,斜后方的地方传来了一丝风吹草动。
尉迟廷攥紧手中的弓箭,向那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