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翻墙过来的姜姝晚从尉迟温宁的身后出现。
趁尉迟温宁不注意,她一个横踢绊了尉迟温宁一脚。
尉迟温宁腿一软,下意识地松开了擒着尉迟希芸的手,姜姝晚抓住机会,反手按住尉迟温宁的胳膊,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
姜姝晚歪头看着尉迟温宁,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五公主,别来无恙。”
姜姝晚抽下头上的发带,绑住了尉迟温宁的胳膊。
她捆绑的力度刚刚好,若是尉迟温宁不乱挣扎,定不会伤到她。
尉迟温宁回过头,厌恶地看着姜姝晚,恶狠狠地说道:“还以为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连你也要帮这个没人要的东西!”
说罢,又回头看向尉迟廷恶狠狠地说道:“当初你就应该死在那场雨里!若如今四哥当政,那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尉迟廷拳头紧紧攥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尉迟温宁。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就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哪怕成了漠王又怎样!你卑贱的身份永远都不会见得了光!”
姜姝晚无奈地塞了一块手帕到尉迟温宁的口中,堵住了她的嘴。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可听不下去那些话了。
“对不住了,五公主。”
姜姝晚顿了顿,继续道:“你这样说王上,我可是会心疼他的。”
什么叫没娘教的野种,她八岁就失去了娘亲,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
尉迟温宁的嘴中呜咽着,眼中布满红丝,身子不停地挣扎,心中万分不甘。
她要将一切都说出来,她要揭开他虚伪的面具,让他丑恶的嘴脸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突然,一直不见身影的尉迟灵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慌慌张张摔倒在地。
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流出:“平熙姐姐…没了……”
***
大殿内,流光依旧,白玉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儿,肌肤雪白。
她在死前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解脱,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平熙!”
尉迟温宁被松了绑,踉踉跄跄地跑到尉迟平熙的身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可能,平熙怎么死了?不,她不会死的,明明今天只要再喝一次药,她就能彻底痊愈了。
尉迟温宁满怀愤恨地回过头,死死盯着尉迟廷。
都怪他,都怪他!为什么他偏偏要这个时候出现!
明明就差一点点……
尉迟温宁将目光转移到尉迟慕雪的身上,发疯似地拽住她。
只要再来一碗处子血,就一碗!平熙一定就能活过来了!
姜姝晚掰开尉迟温宁的手,将她死死护在怀中。
尉迟慕雪趴在姜姝晚的怀中瑟瑟发抖,眼泪无声地流下。
“五公主,别再执迷不悟了。哪怕是喝人血,也救不回任何人。”
姜姝晚语气冰冷,她唤来一旁的阿福,让阿福拿锤子把殿内的一根柱子砸开。
“哐当”一声,纯白的柱子瞬间四分五裂,一串银色的水滴从柱子的缝隙中渗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柱子裂缝处流出的液体,这柱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尉迟廷表情沉重,阿福凑近仔细辨别了一番,起身禀告尉迟廷:“王上,是水银。”
果然不出姜姝晚所料。
揽星楼的壁画上,曾记录有一个女人被囚禁在一处地方,那地方有四根柱子,四根柱子上面刻着分别刻着一滴水滴。
那个女人便是曾经的那位大长公主,而她被囚禁的地方就是公主殿。
所以当时柱子上刻着的水滴,就代表着在公主殿的每一根柱子中都灌有水银。
毒气侵体,寻不得根源,无药可医,所以漠国的公主才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根本不是诅咒,都是曾经的那位漠王自己作的孽。
若真是说诅咒,也是曾经的那位漠王因为自己的昏庸,给他的后世下的咒!
姜姝晚安抚好怀中哭泣的雪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尉迟温宁。
“五公主,看见了吗?王室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诅咒,平熙和雪儿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都是因为这柱子里灌有水银。”
尉迟温宁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崩溃地跪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她明明都按照那上面记载的事情一步步来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她得到的信息不是这样的!
“五公主,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吗?”阿福让人把尉迟温宁拿下。
“承认?承认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全是你们造的孽!”
尉迟温宁死不承认,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们也绝对找不到证据!
这到最后都会是他们自己妄加的猜测!没有证据他们又能拿她怎样!
姜姝晚笑了笑,不愿意承认也没事,毕竟她还留了一手呢。
姜姝晚安抚好怀中的尉迟慕雪,用手指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温柔地说道:“雪儿乖,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只鸟吗?带我去找它好吗?”
尉迟慕雪吸吸鼻子,揉了揉红润的眼角,乖巧地点点头。
姜姝晚拿到了放置阿呆的笼子。
阿呆兴许是受到了毒气的影响,羽毛也不如以前光亮。
它看见姜姝晚,也不似以前那般活蹦乱跳,而是有气无力地喊着“娘…娘…”。
尉迟慕雪扯了扯姜姝晚的衣角,声音中带着几分愧疚:“王妃对不起,我明明每天都有好好喂食阿花的。”
姜姝晚温柔地摸了摸尉迟慕雪的头:“我知道,这不怪雪儿。”
姜姝晚打开笼子,把阿呆放了出来:“阿呆,带路!”
阿呆展开翅膀,似是立刻痊愈了一般,极快地飞了出去。
阿呆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公主殿的暗室,这个暗室之前无人知晓,是尉迟温宁在偶然中发现的。
阿福将暗室打开,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尉迟廷和姜姝晚才随着进去。
暗室前是一条狭长的道路,尉迟廷半挡在姜姝晚前面,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受了伤。
姜姝晚回握着他,默不作声,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往里走了不远,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引得众人眉头紧皱。
姜姝晚受不了这个味道,差点吐了出来。
尉迟廷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递给她一方手帕,手帕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果香:“王妃若受不了这气味,可以先回到外面去,外面有煞日和影月照应着。”
姜姝晚的头抵在尉迟廷的肩头,拿手帕捂住口鼻,缓了片刻。
她摇摇头,语气坚定道:“妾跟王上一起。”
终于,一行人到达了暗室的最深处。
墙上的火把被点燃,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地方与其说是暗室,更确切些应该说是牢房。
一根根铁柱直插在地上,上面布满了铁锈以及干涸到发黑的鲜血。
里面关着的是未被找到的失踪少女,她们个个脸色惨白奄奄一息,胳膊上带着无数道狰狞的血口,身旁还有几个女子早就身体腐烂不堪,散发出阵阵恶臭。
见有人来了,她们往后退了退,聚在一起不住地缩了缩身子。
在牢房的正中间,还放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块,上面还绘制着栩栩如生的壁画。
姜姝晚的目光扫过壁画,壁画上刻画的好像是是几个人着喝无辜少女的血,妄想得到永生。
姜姝晚眉头微蹙,脑海中突然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
这壁画是从鬼迷洞中凿下来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尉迟廷的脸上。
如果说揽星楼上的壁画记载的是漠国的历史,那么鬼迷洞中刻画的就是漠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