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姜姝晚坐起身来,怔怔地看着在桌案旁坐着看书的尉迟廷。
殿外已经完全黑透了。
殿内点着灯,烛火映照在尉迟廷的侧颜上,让姜姝晚微微失神。
“王妃醒了?”尉迟廷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走到姜姝晚面前。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有些凌乱的头发,伸出手想要帮她抚顺。
可他看着姜姝晚的样子,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心中突然一痛,刚刚伸出的手掌又放了下去。
尉迟廷的眼神淡漠,语气也带着几分清冷:“王妃下次若是有什么急事,告诉阿福就好,不必亲自在外面等那么久。”
姜姝晚的脑袋瓜子嗡地空白一片,她能够明显得感受到尉迟廷对待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看来他还在因为自己出城的事情生气。
姜姝晚抓住了尉迟廷的手,目光闪烁:“王上,妾是亲自来向您道歉的。”
尉迟廷看着她的样子戏谑地笑了:“王妃还知道自己有错?”
“妾不该不听影月劝阻,带着兰月出城。”
见尉迟廷一言不发,姜姝晚继续道:“王上关了妾三天,妾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怎样妾都不能违背王上的旨意。”
“但是,王上也不能不让妾吃饭啊。再怎么说,妾也是帮了王上一个忙。”姜姝晚委屈的撇撇嘴。
还好有兰月在,姜姝晚每天才能够吃上饭,而且伙食一天比一天丰富。
尉迟廷眉头微蹙:“孤什么时候不给王妃饭吃了?”
尉迟廷之所以禁她的足,只是想让她长些记性。
王城之外还未安插太多眼线,若是她受到了伤害怎么办?
况且姜姝晚虽被禁足,尉迟廷却没有想过在其它方面委屈她半分,又怎么可能让膳房取消她的膳食。
姜姝晚也愣住了:“可这几日的膳食都是兰月送来的。”
这样一说,姜姝晚突然明白过来了,是南宫兰月!
“王妃现在想明白了?”
尉迟廷站在姜姝晚的身前,遮住了烛火散发出来的光亮。
发丝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温柔的光亮,如同天上的神明一般,可他的眸光中却夹杂着几分冰冷。
姜姝晚心想不妙,明明她是过来谢罪的,可如今怎么像是她来找尉迟廷兴师问罪一般。
姜姝晚抓住尉迟廷胳膊的手又紧了紧,语气更加柔软:“王上,对不起。”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王妃现在知道来找孤道歉了,之前你一次次推开孤的时候,怎么不说对不起?”
姜姝晚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推开过他?
是两个月之前在熙娘酒馆的时候吗?
身为一国君主应该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还是说王妃就是喜欢玩弄孤的感情?”尉迟廷的目光更加晦暗不明。
“妾怎么敢?”
姜姝晚想要从床榻上起身,却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扑在了尉迟廷的身上。
尉迟廷将姜姝晚搂在怀中,眼中染上了一丝猩红:“王妃之前不是还说不喜欢孤吗?怎么现在又来投怀送抱了。”
可当时的姜姝晚还中着蛊毒,她怎么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她只觉得尉迟廷这还是在说气话。
姜姝晚挣脱出尉迟廷的怀抱,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怎么会不喜欢,王上莫要说笑了,妾最喜欢王上了。”
尉迟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喜,他眸光微动,眼中是说不尽的柔情。
他的胳膊轻轻搂上她的腰,这是他再也不顾上别的,俯下身子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唇瓣交错在一起,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让姜姝晚险些无法呼吸。
可不过片刻,尉迟廷就放开了她,他的心中升起一丝苦楚,他分明感受到姜姝晚身上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她不情愿时总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尽管尉迟廷的心中已经酸痛到不行,可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戏谑模样,他伸出手拭去姜姝晚眼角的泪花:“王妃这个样子,倒是让人觉得孤是在强迫你。”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的模样,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她的心中好像一直在压抑着什么东西,可她想不透亦说不出。
她并非不情不愿,但又非心甘情愿,
杂糅的情绪在她的心中扭打在一起,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她竟觉得有些好笑,她现在的脑海中居然都是三日前柳盈盈给她的那一封书信。
江国北边的大齐国与江国开战,可江国不足连续几战都与对方打个平手且险些失败,士气日渐低迷。
漠国的土地正好也同大齐国接壤,江国皇帝居然让太子亲自来漠国借兵,以实现围攻的目的。
柳盈盈写信让姜姝晚讨好漠王,好让太子在一月后能够成功借兵。
姜姝晚知道柳盈盈定然不会让她做出这种事情,这其中的幕后推手是谁,一想便知。
姜姝晚苦笑着搂上尉迟廷的脖子:“王上这是哪里话,妾是您的人,哪有什么强迫不强迫的?”
尉迟廷又怎会听不出这话中的勉强,他的心又凉了半分。
尉迟廷松开了姜姝晚,自嘲似得笑了笑:“今日江国皇帝送来了亲信,说是要向孤借兵,王妃不会也知道此事吧?”
姜姝晚心中瞬间慌乱起来,懊悔自己刚刚太过心急,她这时候过来岂不是更引起他的怀疑了。
姜姝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如今慌乱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父皇要向王上借兵?”姜姝晚的神色中带着鄙夷和震惊,“父皇明明答应过我不再打仗的。”
“江国皇帝答应过你?”尉迟廷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妾幼时顽劣,求着父皇跟着大将军去过边疆,妾就是那时喜欢上习武的。妾看见战乱中民间生灵涂炭,将士死伤惨重,于是下定决心也要习武保护好百姓,守护好江国的疆土。妾出嫁前,对父皇许下的唯一心愿就是希望父皇不要再打仗了...”
姜姝晚的眼睛中闪烁着泪光,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尉迟廷心中一紧:“所以你才会答应皇帝,远离家乡,嫁给孤?”
“是。”姜姝晚笑了笑,轻轻环住了尉迟廷的脖子:“所以王上不要怀疑妾,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