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变化,诸般实力探子尽来,大和尚突然闭关不出...
诸般消息风一般的在无心的心中汇聚,继而尽皆化作一个令他心神一颤想法,由此而生。
大和尚...
无心身影已至厢房之外,而一旁的肖自在早已在一旁,正欲推门而入,看着突然走来的无心,肖自在不由眉头微皱。
“回去。”
他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但这一次,无心却并未有所动作,他看着这位相处近十年的师兄,也是第一次在对方面前面色这般无有变化。
好似一尊雕像。
许久过后,他声音沙哑,出声。
“师兄,师傅他...”
他对忘忧大师一直以大和尚称之,虽然有着师徒名分,但他自始至终还未曾唤过对方一生师傅,但此刻,吐露此言,足可见得,忘忧大师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忘忧待他如至亲,他视之为师,若父。
似是察觉到了无心的情绪波动,肖自在不由再度回眸看了一眼此刻的无心,这师弟终归不是雷无桀那般凤雏,心思终究是远胜他人许多。
“听我的,一切都不会有事。”
他声音略有温和,令人如沐春风,没由来的竟让一旁心情激动的无心,心境短暂的宁静些许,就连情绪也缓缓收敛,恢复。
而后,未等无心有所言语,只见那厢房大门,亦如当初一般,缓缓闭合。
无心缓缓坐在地上,静静等待,不发一言,如有石雕。
厢房之中,肖自在迈步而入,此刻的他没有微微皱起。
入目所见,忘忧大师此刻的面庞愈发沧桑,甚至称之为皮包骨头都不为过,周身之上,气若游丝,诸般气血更是无有丝毫流转之相,饶是以肖自在如今的气血掌控程度,都即能感受到几缕微乎其微,如有风中烛火般的气血。
残喘、如有烛火般,哪怕仅仅是轻微的呼吸都欲要吹散。
“师傅。”
肖自在未有多言,一步迈出已然来至对方身前,一手便是按在对方手腕之上,同一顺,周身气血之力瞬间沸腾,继而缓缓注入对方周身经脉身躯之中。
如今的忘忧大师,气血亏空至极,经脉都已然萎缩,肖自在只能将自身气血化作缕缕丝线注入对方经脉之中,为之增润。
就这样,直到气血与对方体内运转数个周天之后,那如枯柴般的老僧,才吃力的抬起眼皮。
看着身前熟悉的身影,略有混浊的目光,不由泛起柔和之色,声音沧桑。
“看样子,你这孩子,是惹出了不小的麻烦啊...”
看似实在责怪,但其声却是平静至极,好似如今的一切,他并不意外,毕竟肖自在的性子他自然是极为了解,若非对方这些年来修身养性,通读佛经道藏,只怕今日所来之人,无一人能活。
如此,仅仅是杀了些许肆无忌惮的宵小,已然是极为克制了。
“正因如此,你才要多撑一段时间,我虽有慈悲心肠,但这金刚怒目一旦施展也有些无所顾忌。”
听闻肖自在这般有些大言不惭的言论,饶是一旁的气若游丝的忘忧大师,都不由提起一口气,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对方,这才缓缓摇头。
你小子这要也算是大慈大悲,那还得了,佛祖都要从西天气出来...
“我知你来此之事,你这气血之法的确强横,纵使是我,一生所观武学、所闻天下,也难有能够与之并肩的存在,这般气血之法,可称绝顶,但于我而言,此法却难有太大作用。”
显然,忘忧大师也是知晓,肖自在欲要以此法来弥补他几近亏空的气血。
此般想法,的确是令他心中甚慰,但自己的气血亏空,非一时之功,乃是数年溃散而至,肖自在的气血之法,的确惊艳,但他却并不认为能够救的了自己。
毕竟,真正意义上来说,他所受的,不仅是气血亏空之损,亦是有着,无生之心。
既无心存世,任诸法万千,又有何用,纵大罗金仙至,亦不可为也。
见的忘忧大师此态,肖自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着这操劳半生,于江湖之上游离近乎两个甲子之年的老僧,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对方,随后缓缓出声道。
“师傅,或许依你看来,你这一生算是圆满,佛渡他人、渡苍生、渡天下,您皆曾走过,然而有些事,却不得圆满,终是一生所撼,亦如当下。”
“若你死,于我而言,或许无有太大变化,毕竟于我而言,生与死,本就是一种寻常的感觉罢了。”
“可若是无心,又当如何?”
“这些年来,因我之嗜杀之心,您多加关注,倒是无心,您虽也是倍有关怀,可其人之心终究难得圆满。”
“若你今日死,他或许会遭受诸般变故,也会如你所想一般,终得顿悟,了然一切。”
“但...”
肖自在声音转变,看向对方。
“你猜我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忘忧大师看向对方,如先前一般,其人也曾与他如此说过一次,但这一次,他确实感受到了不同之处。
在这一刻,他从肖自在身上感受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凶厉与无忌,好似重归当初初见对方之时。
嗜杀缠身,人间阎罗。
他瞳孔微缩,看着肖自在,缓缓出声。
“你何须如此...”
“不是我何须,是您何需如此,佛渡天下,亦渡众生,但自身,亦是天下的一部分,若渡的天下,而自身则忘却其中,这般佛经禅理,于我眼中,尽是狗屁。”
“我曾从您的身上感受过,您这一身的伤势,来自江湖之上的各门派,邪道不少,正道亦是如此,甚至还有少林西域之力...”
“我不知,您当初为何会自甘如此,若是为了天下,但于我而言,今日你若死,我会挨个登门,而后...”
“便不是您所希望见到的一幕了。”
肖自在声音平静,此刻他周身意志浸染而开,其意浓烈,如有实质一般,好似化作一道巨大的画卷,于画卷之中,一人踩踏无数尸骨,迈步而过,与其脚下,佛像沐血、骸骨如山……
“您曾为天下二活,为我佛而活,然时至如今,您心中也明了,这一切未有太大变化...”
肖自在收回周身意志,看着身前默不作声的老僧,声音逐渐铿锵,如有洪钟大吕。
“但如今,我更希望,您能为自己而活,不为世俗所限,无为他人所制。”
“就如您当初给我的那本摩柯自在经般,自身都不自在,又何谈大自在,和谈天下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