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长来得很快，一同过来的还有宏月道长，想来两人应是在一处，得到消息便一同过来了。
玉笙看见自家师父被师祖拎小鸡仔儿一样拎着跑，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荞荞伸手拍拍他，“玉笙，我也可以拎着你跑。”
显然，她将玉笙的惊讶理解成了羡慕。
玉笙飞速摇头，“不不不，不拎，恩人，我能自己跑。”
两人上前搭把手，将颠得七荤八素的宏月道长扶住。
一清道长没管十五徒弟如何，只拉过小徒弟，细细询问一番山上的情况。
荞荞跑了好几圈，自然了解这些，一一答了。
这会儿功夫，宏月道长也缓过来了。
一清道长带着他去查看各处埋骨地，一边走一边掐算，宏月道长主要负责打下手。
有自家师父在，荞荞可就闲下来了，拉着沈采鸢去看她方才发现的好几个山洞，玉笙自然也跟了过去。
等两位道长回来，仨孩子早就不见影儿了。
一群小纸人在原地或坐或站，仰着小脑袋瞧着两位道长。
一清道长弯腰捞了一只起来，翻看一下胳膊腿儿，对宏月道长道：“十五，你这小徒弟有几分意思。”
宏月道长面色凝重，完全没心思同一清道长闲聊。
“老头，这几日我夜观天象，有……”
他的话才起了个头，荞荞三人却跑了回来。
宏月道长的话立时便停了，看着三人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玉笙指指小纸人，意思是知道两人查看完了，他们特地跑回来帮忙。
荞荞走过去拽了拽自家师父的道袍，“师父，这山上是什么阵法呀？”
一清道长扫了眼沈采鸢的脸，低头看向小徒弟，道：“此阵为师可教过你。”
荞荞眨巴眨巴眼，完全想不起来。估摸着师父讲的时候，她又睡着了。
小姑娘如实道：“师父，我忘了。”
一清道长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此阵名为天机阵，能遮掩天机测算，为师头一个教你学的便是这阵法。你这记性，让你十三师兄吃了不成？”
“我记性好着呢。”荞荞嘟了嘟嘴，抬手摸摸脑袋，“师父，十三师兄是狼又不是狗。”
一清道长睨着她：“有什么区别？”
荞荞道：“狼比较威风。”
一清道长呵呵，他捡到十三的时候，那小子顶着一双狼耳朵，却看到兔子都发抖，那胆子还不如狗呢。
后来变厉害了，成天给他小师妹说他从出生起就多么多么神武，以致于荞荞对她的十三师兄误解颇深。
想到这里，一清道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捡了那么多徒弟，也就大徒弟是个省心的，后面的那是一个不如一个，就这个最小的最麻烦。
荞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自家师父心里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她抓着自家师父的手晃了晃，问道：“师父，袁夫子怎么样了？”
一清道长皱眉，道：“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师父，我来破阵法。”荞荞开始捋袖子，准备暴力破解。等破了阵法，或许就能找出袁夫子的破绽了。
一清道长赶紧把她拉住，“等等，现在不是破阵法的时候。那袁泽的鬼魂呢？”
“我收到紫金葫芦里了。”荞荞说着拿出紫金葫芦，将袁泽的鬼魂放了出来。
在葫芦里养了一个时辰，袁泽的鬼魂已经不是方才那样风吹就要散的模样，可瞧着还是不大好。
一清道长只看了一眼便让荞荞重新将袁泽的鬼魂收回紫金葫芦里去。
他道：“这山上的阵法先不要动，所幸只挖出来一处白骨，对阵法影响不大，想来不会引起设阵法之人的注意。”
他看向和沈采鸢待在一起的小狐狸和麻雀，招手让他们去旁边说话。
两妖怪倒也听话，跟着他就去了。
荞荞脚丫子一迈就要跟过去，被沈采鸢拉住，伸手帮她系散开的发带。
玉笙监督纸人们将骨头埋回去，蒙面纸人既挖土之后又开始吭哧吭哧填土。
宏月道长站在一旁，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满地的小纸人。
小徒弟进步得未免太快了些。
他心里忍不住担忧，视线不由自主落到荞荞身上。
变数啊。
以免带走袁泽的鬼魂太久引起阵法变动，荞荞和自家师父一起，联手捏了个假鬼魂出来放在阵法里，确定阵法正常之后，众人这才下山。
两位道长和小狐狸、麻雀先回城里，荞荞和玉笙则负责把沈采鸢送回庄子上。
闻初萤自然免不了说三个孩子一顿，三人垂着小脑袋，眯着眼睛互相看，抿着嘴偷偷地笑。
“那只麻雀倒灵性。”说到最后，闻初萤还夸了麻雀一句。
三个孩子乖乖听着，闻初萤见他们乖巧，说过一通也就罢了，命人拿新鲜瓜果来给三人吃。
正在吃水果的时候，管事娘子来报，平南王来了。
原来沈川骑马路过此地，瞧见庄子外头停着元府的马车，便停下来多问了一句。
这一问才知道闻初萤和沈采鸢都在庄子上，他也就下了马，进来了。
闻初萤起身，带着三个孩子迎出去。
平南王掌管着西南大营的兵权，经常在王府和军营两头跑，若碰上给皇帝办差事，十天半月不着家那都是常事。
荞荞只听沈采鸢说她的父王厉害，总是板着张脸，鲜少对她笑。这还是第一回见到真人。
她皱着小眉头仔细观察，虽然妹妹的爹爹长得高壮，可是没有阎叔叔看起来凶。皮肤有点黑，可没有季叔叔黑，这左看右看，一点都不吓人啊。
“王爷。”闻初萤的神情有些冷淡，若非孩子们在这里，估计她都不会迎出来。
五人一起往方才待的小厅走。
沈川问了下闻初萤怎么想起到庄子上来，闻初萤简单地答了，沈川又问了两句王府的事，表现得也不算热络。
荞荞悄悄拉了拉玉笙的胳膊，小声问：“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吗？”
看起来一点都不熟。
玉笙摇摇头，沈采鸢听到了，凑过来刚想说话，就听沈川回头叫了她一声，“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