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至县衙,陈伯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醒酒汤,和明子琪一起将元修竹扶回小院。
荞荞和玉笙也想跟着的,明子琪担心元修竹说醉话暴露些什么,对两人摆摆手,“大人这边有我和陈伯照看着,人多了也没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好。”荞荞和玉笙答应一声,等三人走远了才返回各自的院子。
小圆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荞荞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漱完之后,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得琢磨一下怎么做解酒药。
明叔叔说醉酒醒来之后会很难受,如果以后爹爹再想喝醉,有药的话就不难受了。
初兰洗完衣裳出来,见荞荞房里的灯烛还亮着,便抬手敲了敲门,“小姐,大人嘱咐过,要您早些休息。”
“马上就睡。”荞荞答应一声,把画得乱七八糟的只有她能看懂的纸一股脑儿塞进小包袱里。
吹熄灯烛,荞荞两脚一蹬,鞋子落地。
小姑娘扑到床上,小脑袋埋在松软的被褥里闻了闻,又蹭了蹭,眼睛一闭,睡觉。
翌日,荞荞准时醒来,第一时间洗漱好,和玉笙汇合之后,小跑去看自家爹爹。
“爹爹!”荞荞伸手推开门,一路跑至床榻边。
元修竹裹着被子睡得正熟,呼吸间还有没散尽的酒气。
玉笙跑去把窗户推开,让屋子里的气味儿尽快散出去。
“小姐,玉公子。”陈伯端着醒酒汤进来,瞧见二人有些惊讶。
“陈伯,这是什么药呀?”荞荞凑过去闻了闻碗里的东西。
陈伯笑道:“是醒酒汤,昨晚大人没喝。”
“爹爹不听话。”荞荞嘟囔一句,伸手接过碗,“陈伯你去忙吧,一会儿我喂爹爹喝。”
“好。”陈伯点点头,大人要调任去鹤江府,他这个做管家的要操心的事情很多。
他朝荞荞笑道:“劳烦小姐了。”
“不劳烦。”荞荞摆摆小手,和玉笙一人端了张凳子,坐在床榻前等元修竹醒过来。
元修竹睡得熟,却不太安稳,眉心紧紧皱着,似有许多的烦心事。
荞荞把醒酒汤递给玉笙拿着,自己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伸手将元修竹皱着的眉心按揉开。
小姑娘睁大眼睛盯着,只要元修竹眉头一皱,她就伸手按,如此来回几次,元修竹的眉心被按红了一片。
玉笙凑过来瞅了一眼,对荞荞道:“恩人,你得按轻一点。”
“很轻了。”荞荞嘟了嘟嘴,伸手戳了戳自家爹的脸,“玉笙,爹爹是不是做噩梦啦?”
“不知道。”
两人又在元修竹的床前守了一会儿,眼见着天光大亮,元修竹还没醒来的意思。
“都错过晨练的时辰了。”荞荞想伸手把自家爹晃醒,玉笙赶紧拦住她,“恩人,元叔叔好像很累,今天就不晨练吧。”
他怕荞荞不答应,又加上一句,“以后再补回来。”
荞荞犹豫再三,点点头,“好吧。”
她转头看向玉笙,“爹爹还没醒,我们先去跑步吧、”
“好。”
俩小孩儿把醒酒汤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门。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瞧着像是要下雨。
荞荞和玉笙先去后面的宅子看了眼,晨练的人寥寥无几,好多衙役昨天都喝醉了,跟元修竹一样,正在屋子里呼呼大睡。
荞荞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胳膊,十分满意,“继续努力,你们会变得越来越厉害哒!”
众人:“……”
不,他们只是不想被符和鬼折腾。
玉笙道:“恩人,我们开始晨练吧。”
“好。”荞荞答应着,和玉笙一起在校场上跑了起来。
才跑了十圈儿不到,酝酿已久的雨落了下来,不一会儿,檐下就挂上了水珠。
继续晨练是不可能了,众人一起跑回县衙。
元修竹还没醒,荞荞和玉笙干脆在屋子里做起了今日的画符功课。
荞荞尝试着将困鬼符画出来,试验一番能用之后,将符丢给玉笙,让他照着画。
玉笙开始临摹,荞荞则掏出昨晚那堆纸,继续琢磨解酒药。
一个时辰过去,床榻那边有了动静。
元修竹是被渴醒的,他晃了晃脑袋撑坐起来,感觉脑袋胀疼得快爆炸。
“爹爹你醒啦!”荞荞放下毛笔跑过去。
元修竹抬眼看她,“荞荞?”
“是我呀!”荞荞把热过好几遍的醒酒汤端给他,“爹爹,喝醒酒汤。”
元修竹皱眉,一点也不想喝这玩意儿。他摆摆手,“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不行,一会儿凉了,陈伯说得趁热喝。”荞荞瞪大眼睛盯着自家爹,小手端着碗递过去,“爹爹,喝。”
元修竹拗不过,主要是担心他不喝的话,自家闺女会直接掰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
他屏住呼吸,将碗里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光。
荞荞接过空碗,伸手朝自家爹比了个大拇指,“爹爹听话。”
元修竹:“……”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闺女啊,为父想喝水。”
荞荞正想去倒水,玉笙已经端着水杯过来了。
元修竹接过来喝下,宿醉之后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闺女啊,我头疼。”
元修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一突一突的跳,他抬手按了按,期待地看着自家闺女,希望能有灵丹妙药。
荞荞没有让他失望。
小姑娘掏出药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子递过去。
元修竹接过来放进嘴里,含糊地问:“这是什么药?”
“治头疼的,没有名字。”荞荞把药瓶子装回包袱里。
一颗药下肚,只半盏茶的功夫元修竹的脑袋就不疼了,脸色也恢复了些。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有个神医当闺女就是好啊。
荞荞歪着小脑袋瞅着他,“爹爹,你还难不难受呀?”
元修竹摇头,朝着小姑娘弯了弯唇角,“为父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荞荞点点小脑袋,小手往身后一背,清脆地喊了声,“爹爹!”
元修竹让她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抱着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忐忑地问:“干哈啊?”
舌头都没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