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兄,既然我不是爹爹亲生的,那为什么用爹爹的血也可以寻到娘亲?”
她还记得昨晚找过去的时候,平南王妃正在睡觉。
姜逸青伸手捏住她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巴,“等等,我先问个问题,你娘亲是谁?”
荞荞扒拉开他的手,捏住了要怎么回答?
“娘亲是平南王妃呀,我还见了妹妹呢。不过,妹妹的脚不好,我跟妹妹说了,要帮她治脚。”
“你的意思是,你们不仅去了平南王府,还把亲给认了?”
姜逸青咋舌,小师妹这速度够快的啊。
“对呀,妹妹说等娘亲回来她就告诉娘亲,娘亲还有一个女儿。”
姜逸青理了理这个顺序,感觉不太对劲。
“荞荞,你是说,你娘不知道她生了两个女儿?”
不可能吧,女人怀胎生子,连自己生了几个都不知道?
“对啊,妹妹说哒。”荞荞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姜逸青抬手扶额,“荞荞啊,你那位妹妹,也就是平南王府的小郡主,今年几岁?”
“唔……”荞荞回想了一下,“妹妹说她五岁啦。”
五岁,也就是和荞荞一般大。
如果荞荞当真是平南王妃的女儿,那荞荞岂不是和那位小郡主是双生子?
“荞荞,你和那位小郡主长得像吗?”
荞荞点点小脑袋,“特别特别像,我看到妹妹的时候像在照镜子。”
姜逸青拧眉思索,如果是双生子,那位平南王妃在怀孕的时候就能被查出来,不可能出现以为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的情况。
前年他还在宁安的时候曾听说二皇子妃生了一对双胞胎,不仅二皇子这个当爹的高兴,连宫里都传出许多赏赐。
可见龙朝国的皇室对双生子没有忌讳。
可小师妹这情况,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记得小师妹是被师父从山沟里捡回来的,瞧着还不足月。
若小师妹当真是平南王妃的女儿,怎么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被人从繁华的宁安城丢到寿河山那样偏远的地方?
不说快马加鞭能不能到吧,一个奶娃娃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啊。
况且,如果真的想扔,随便找个山沟沟就行了,何必跑那么远?
当时师父把小师妹抱回来的时候,那模样分明是被细心照顾的,小脸儿养得粉嘟嘟,瞧着就让人喜欢。
所以,其中到底藏着什么门道?
思绪一飘远就有些收不住,姜逸青不由得越想越深。
“六师兄,六师兄!”荞荞摇晃着姜逸青的肩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姜逸青回神,略带茫然地问:“什么问题?”
荞荞嘟了嘟嘴,“用爹爹的血为什么能找到娘亲啊?”
“这还用的着问?”姜逸青屈指在小姑娘脑门儿上一敲,“当然是因为元修竹和平南王妃是血亲啊,你当初不是已经算出亲缘了吗?”
经他一提醒,荞荞也记起来了。
这么算的话,娘亲和爹爹是血亲,娘亲的爹爹就是爹爹的爹爹,也就是妹妹说的外祖父,也是她的外祖父。
理清这一连串关系之后,荞荞舒坦了。
小姑娘决定,明天就去和娘亲相认。
姜逸青对她这个决定不置可否,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顶,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小师妹的认亲之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入夜,荞荞盖着薄被睡得香甜,微风符飘在半空,徐徐送出清风。
一缕黑雾突然从半开的窗户飘了进来,在床榻上空盘旋两圈之后,落地。
鬼气裹卷,将黑夜来客包裹得密不透风。
一滴指甲盖大小的水珠从黑雾里浮出,飘向床榻上的人。
“嘶嘶——”
蛇类吐信的声音。
一道掌风袭来,水珠被打偏,落在床尾,在布料上留下一道湿痕。
姜逸青双手环抱倚在窗口,嗓音懒洋洋,“胆大包天的东西,你想对我小师妹做什么?”
他就料到今晚会出事,特意过来守着。
果然……他可真是神机妙算。
屋内的鬼气翻腾起来,迫人的威压一层层溢出。
姜逸青心底一颤,里面这个好像比他厉害啊。
他立即做出防备姿势,左手背后,一边蓄力,一边嘴里叭叭个不停。
“我小师妹在地府里有人罩着,你要是对她不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不仅被拆家,还要被打得魂飞魄散。
“看在你还未铸成大错的份儿上,你快些离开,我保证不通风报信。”
姜逸青凝神盯着屋内那一团,努力去看那被层层鬼气掩盖的面孔。
藏头露尾,一看就是来做亏心事的。
黑夜来客扫了眼他左手背后的姿势,并不理他,转身看向床榻,又一滴透明的水珠从黑雾里浮了出来。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姜逸青叹气,蓄势已久的左手强力挥出,裹挟着青白妖力的一掌直袭鬼雾中心。
“砰——”
鬼气与妖气相撞,掀起的罡风吹得屋内摆件东倒西歪,却没影响床上的人分毫。
荞荞睡得小嘴微张,肉嘟嘟的脸蛋儿压在枕头上,越发显得软乎乎。
裹成团的鬼气被罡风吹开一些,来客的面容露出一瞬,随即鬼气涌上,重新隐去。
姜逸青看得双眸睁大,眼底的惊讶遮都遮不住。
怎么是他?
手上即将挥出的第二掌立刻就收了回去。
他问:“是不是你把荞荞送到寿河山的?你给荞荞吃的什么?”
藏在鬼雾里的来客并不回答,又一滴透明的水珠浮了出来,这回准确落在了荞荞的唇瓣上。
姜逸青握了握拳,没有上前阻止。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唇上,熟睡的小姑娘无意识地伸出小舌头,将水珠卷进了嘴里。
小嘴砸吧两下,荞荞抱着薄被翻了个身,又睡熟了。
黑雾在床榻前立了一会儿,随即如来时那般,裹挟着消失不见。
姜逸青这才快步走到床榻边,伸手摸了摸荞荞的小脸蛋,拿妖力检测一番,没发现异常之处。
他伸手摸了摸床尾那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湿痕,呢喃,“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总归不会害你。”
他叹息一声,伸手捏了捏荞荞肉乎乎的小脸蛋,在床榻边坐了一会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