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鸢转头去看,这声音是那道喊“恩人”的声音。
所以,有两个鬼帮了她?
小郡主觉得自己得缓缓。
荞荞挨着她坐下,伸手从小包袱里摸出两块花生糖递过去,“妹妹,给你吃。”
沈采鸢小心地接过来,拿糖的时候碰到了荞荞的手心。
温热的,软乎乎。
鬼是热的吗?
小郡主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不过,送糖给她吃的鬼应该是好鬼。
玉笙走过来,在荞荞旁边坐下。
软榻很宽敞,坐三个小孩子绰绰有余。
沈采鸢歪着小脑袋看向两人,“你们是谁?”
“我叫荞荞。”荞荞指指自己。
玉笙举手,“我叫玉笙。”
荞荞问:“你叫什么呀?”
“我叫沈采鸢。”
“荞荞,玉笙。”沈采鸢重复了一遍两人的名字,问道,“你们是鬼还是妖怪?”
“我们是人。”荞荞伸手抓住她的手,“鬼鬼是冷的,我们是热的哦。”
“人?”小郡主又呆住了,人怎么可以隐身?
“用这个就可以。”玉笙掏出一张隐身符给沈采鸢看。
沈采鸢没有贸然伸手拿,看了眼黄符后又看向两人,“只有道士才用符,你们是道士吗?”
荞荞和玉笙齐齐点头。
沈采鸢微微蹙眉,“母妃说道士都是骗子,让我不要相信道士。”
“我不骗人。”荞荞拍拍小胸脯,“我是好道士。”
玉笙:“我也是好道士,不骗人。”
沈采鸢看了眼手里的花生糖,想起方才两人还救了自己,应该不是骗子。
“嗯,我相信你们。”
沈采鸢盯着荞荞看,“你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样啊?”
“因为我是姐姐呀。”荞荞也盯着她看,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镜子。
“姐姐?”沈采鸢蹙眉,“可是母妃只有我一个女儿啊。”
“我们好像呀。”荞荞赞同地点点小脑袋,“爹爹也只有我一个女儿。”
沈采鸢迷糊了,还可以这样比吗?
她问:“你爹爹是谁?”
荞荞灵动的眼珠子一转,反问,“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是平南王。”
“哦,我爹爹不是平南王。”
沈采鸢:???
还能这样说吗?
小郡主又迷糊了。
玉笙在旁边听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沈采鸢是恩人的血亲,应该和恩人是一个爹爹吧?
为什么听着感觉两个人的爹爹不是同一个?
好奇怪啊。
荞荞凭借一己之力把包括她在内的三个人都给饶了进去。
沈采鸢缓了缓,感觉自己理不清楚。
她道:“等母妃回来,我要问问母妃。”
母妃肯定知道她有没有姐姐。
荞荞不关心她要问谁,她现在有一个问题要问沈采鸢,“你祖父是谁?”
既然沈采鸢是妹妹,那妹妹的祖父就是她的祖父,没毛病。
“祖父?”沈采鸢小脸儿上的笑容立刻淡了,“我祖父已经过世了。”
平南王是靠军功获封的异姓王,老王爷过世之后便由嫡长子,也就是沈采鸢的父王承袭爵位。
“啊?”荞荞抬手,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爹爹还能和祖父通信呢,怎么会过世呢?
玉笙一看就知道荞荞在想什么,赶紧提醒,“恩人,不是亲爹。”
荞荞“哦”了一声,差点忘了,爹爹现在的爹爹不是亲爹爹。
小姑娘叹了口气,“好可惜。”
沈采鸢没听明白,“可惜什么?”
“我想看看爹爹的爹爹长什么样,可惜见不到了。”
荞荞两手撑着小脸儿,海獭那样揉搓几下,小嘴巴撅起来能挂油壶。
沈采鸢还是没明白。
小郡主试图理清关系,“荞荞,你的爹爹不是平南王,我的祖父也不是你的祖父。”
“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呀。”荞荞瞅着她,“妹妹的祖父就是我的祖父。”
这话确实没毛病。
沈采鸢有点晕。
小郡主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玉笙默默理清楚了。
他看着俩小姑娘,小手指指荞荞,“恩人,你和妹妹是血亲。”
“对。”荞荞点点小脑袋,沈采鸢……跟着点了点小脑袋。
“恩人,妹妹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
这话没毛病。
荞荞再次点点头,沈采鸢……跟着点。
“所以,恩人,平南王才是你爹爹,你不是元叔叔亲生的。”
荞荞:??!!
小姑娘唰地就站了起来,两手叉腰,大眼睛瞪着玉笙,“我不是爹爹亲生的?”
玉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沈采鸢,“你是平南王亲生的吗?”
沈采鸢斩钉截铁地答:“是。”
玉笙这才转回去看荞荞,底气比方才足了些,“恩人,你真的不是元叔叔亲生的。”
他想起来一件事儿,“恩人,你当初认爹的时候,验过血亲吗?”
荞荞望天回想片刻,她好像就算了算亲缘来着,之后就没验过了。
所以,爹爹真的不是她爹爹?
“呜……我没爹爹了。”
小姑娘一个没忍住,眼眶红红,哇地就哭了出来。
好好的爹爹怎么就没了呢?
这哭声有点大,青栀跑过来拍门,“郡主,您怎么了?”
没有沈采鸢吩咐,她也不敢贸然推门进去。
沈采鸢下意识伸手捂住荞荞的嘴,努力哽咽出哭腔,朝外道:“我没事。”
青栀不放心,“郡主,您别伤心,当心哭坏了身子。”
“好,我不哭了。”
“郡主,能让奴婢进来瞧瞧吗?”
沈采鸢努力憋着哭腔,“不行,你别进来。”
“好,奴婢不进来,郡主您别伤心了。”
沈采鸢顿了一下才道:“青栀,我想喝杏仁露。”
“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做。”
青栀心想自家郡主肯吃东西,那就是不伤心了。她也不再执着于进屋看看,赶紧跑去小厨房做杏仁露。
屋内,荞荞无声地哭着,眼泪哗哗流,沾了沈采鸢一手。
她急忙拿出帕子给荞荞擦,边擦边学着丫鬟哄自己那样哄人,“荞荞乖,荞荞不哭。”
玉笙伸手轻轻拍着荞荞的背,眼巴巴瞧着。
荞荞的眼泪根本就没有止住的趋势,一个劲儿的流。
好好的爹爹说没就没了,她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