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是魂力的主人,魂魄又特殊,不用借助罗盘就能感应到魂力在哪里。
“恩人,走这边。”他拉着荞荞的手,循着感应走。
夜里的诚王府很是安静,两人一边走,荞荞一边把她看到沈采鸢的事情告诉玉笙。
“真的很像对不对?”
荞荞点点头。
玉笙看着她,“恩人,你们长得这么像,她会不会是你的亲人啊?”
荞荞蹙眉,“可是她不是爹爹的女儿啊。”
玉笙抬手挠了挠脑袋,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他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拉着荞荞停在一处阁楼外。
“恩人,就是这里。”
荞荞仰头去看阁楼。
三层小阁楼里灯火通明,有数道人影印在窗纸上。
现在这时辰,按理早该休息才是。
荞荞给自己和玉笙一人续了一张隐身符,在跳跃符的助力下,一跃上了二楼的飞檐。
玉笙探着小脑袋往下瞧了一眼,好高啊。
跳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从高处往下看却有些害怕。
他下意识抓紧荞荞的衣角,担心一松开就会掉下去。
荞荞拉着他,踩着屋瓦,小心靠近敞开的窗户。
有细碎的说话声传来,听音色,应该是女子。
玉笙拉了拉荞荞的衣摆,凑近小小声,“恩人,月牙在那儿。”
他伸手指着旁边那扇紧闭的窗户,他能感应到,月牙就在那间屋子里。
荞荞点点头,伸出小手去拽窗叶,没拽动。
窗户是从里面打开的,外面打不开,除非荞荞能直接把窗户给拆下来。
拆窗户倒是不难,不闹出大动静却不可能。
荞荞记着自家爹爹的嘱咐,要低调行事。
她想了想,拉着玉笙从旁边那扇敞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玉笙没防备,是顺着窗棱滚进去的,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响。
右边屋子里的谈话声立时停了。
“谁在外边?”
荞荞赶紧拉着玉笙躲到旁边,玉笙抬手捂住嘴,以免再发出声音。
一个着鹅黄色衣衫的丫鬟疾步过来,脑袋探出窗户,左右查看。
窗户外空空如也,没有异常。
“奇怪,难不成听错了?”
丫鬟嘟哝一句,顺手把窗户给关上,转身回去。
玉笙拽了拽荞荞的衣摆,伸手指着左边。
意思是,他们得去左边那间屋子。
荞荞点点头,拉着他走过去
屋子的门敞开着,有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没说话。
荞荞和玉笙从她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大,一眼就能将整间屋子纳入眼底。
摆设寻常,靠窗的位置有张软塌,上面蜷缩着个男子,脸面向紧闭的窗,看不到样貌。
玉笙在荞荞耳边小小声,“恩人,月牙在他身上。”
荞荞点点头,刚想继续靠近,软塌上的男子却突然坐了起来。
男子凌厉的目光扫过一圈,虚虚定在软塌前方两米处,喝问道:“谁?”
门口的丫鬟听到这声喝问,急忙走进来,恭敬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元清志扫了她一眼,目光继续在屋中逡巡。
“方才可有人进来过?”
“没有。”丫鬟摇头,“奴婢一直守在门口,不曾有人进来。”
元清志微微蹙眉,摆手让丫鬟出去。
他也不睡了,就大马金刀地坐着,视线在屋中打转,不放过屋中每一处。
荞荞和玉笙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两手撑着小脸儿,盯着他看。
男子眼下青黑十分明显,面容有些憔悴,瞧着就是个无法安寝的。
因为元清志太过警觉,玉笙不敢再和荞荞说话。
元清志总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敏锐地感觉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
难不成是那些东西又找过来了?
后背冷汗涔涔,逐渐浸湿衣裳。
他下意识摇摇头,不会的,有阵法在,那些东西进不来。
想到阵法,他心下稍安。
他收回视线,重新合衣躺在软塌上。
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他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见他躺下,荞荞抓住机会,一张昏睡符就拍了过去。
符纹金光闪动,屋子里很快便响起了昏睡的呼噜声。
守在门边的两丫鬟听到,对视一眼,伸手将大开的门关上。
苦熬了三日,二公子总算睡着了。
其中一个丫鬟赶紧跑去另一间屋子禀报。
屋内,荞荞拉着玉笙站在软塌边,伸手把元清志翻过来,摆成平躺的姿势。
她小声问:“玉笙,你能把魂力收回来吗?”
“恩人,我试试看。”
玉笙从来没这么做过,只能凭感觉握住元清志的手,像做纸人那样,把自己的魂力给送出去。
魂力如丝线,一点点深入,铺展。
一丝熟悉的魂力突然撞了上来,欢喜的情绪传至玉笙脑海。
玉笙握紧拳头,拿自己的魂力裹住这一丝,慢慢往回拖。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熟睡的元清志眉头不安地蹙起,眼皮颤动着似要醒过来。
荞荞顺手又拍了张昏睡符过去。
元清志再次陷入深眠之中。
玉笙不敢分心,专心收网。
两方的拉扯持续了近一个时辰,荞荞抬手揉揉眼睛,无聊得直打哈欠。
每当元清志有清醒的征兆,她就拿出昏睡符哐哐往上拍,都用掉二十多张了。
还好她画的符够多。
玉笙小脸儿煞白,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握紧的小拳头就没松开过。
还差一点,一点……
正当紧要关头,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荞荞瞅了眼玉笙,抬手又往元清志脑门儿上拍了张昏睡符才小跑到门边,小手伸出抵住门。
门外,许巧伸手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她加大力道,门还是不动。
丫鬟上前帮忙,结果门就像从里面拴住一样,根本推不动。
许巧抬手拍了拍门,“二郎,是我,到喝药的时辰了。”
里面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许巧看向守门的丫鬟。
丫鬟埋着脑袋,“少夫人,是奴婢关的门。许是二公子醒过来,从里面将门给锁上了。”
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丫鬟们都习惯了。
“可药还没喝呢。”许巧转头看了眼丫鬟端着的药,眉心轻轻蹙着,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贴身丫鬟看了眼紧闭的门,放轻声音劝,“少夫人,这药本就是安神的,既然公子已经休息了,这药喝不喝都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