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荞眨巴眨巴眼，“六师兄，现在是爹爹养我。”
姜逸青瞧着她，“你想说什么？”
荞荞小手背后，双眼轻轻弯起，“六师兄，不收银子好不好？”
姜逸青双眼一眯，“荞荞，师兄教过你什么？”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还有呢？”
“有钱不赚是傻蛋。”
“所以？”
荞荞歪了歪脑袋，认真思考片刻，软声，“六师兄，我们打一架吧。”
姜逸青：“……不，我们得讲道理。”
荞荞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边压腿边道：“打完了再讲道理。”
“不……等等，你别过来啊！”
小姑娘追着白发男子满山寨跑，边跑边喊：“六师兄，你等等我！”
姜逸青心说他又不是傻子，脚下跑得更快。
元修竹和明子琪都看呆了，这什么情况？自己人打自己人？
辛时已经变回了小狐狸的模样，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麻雀拍拍翅膀落下来，黑豆眼瞅瞅他，小心地靠近两步。
辛时扫了它一眼，没像往常那样一爪子拍飞，懒洋洋地合上眼。
麻雀又靠近些，缩了缩爪爪，也趴下来。
师兄妹之间的追逐，以姜逸青妥协只收最初的一千两而落下帷幕。
一行人返回县衙，荞荞半路与他们分开，回去书院。
这一番折腾，天际都已经泛起一抹白。
荞荞正想推开宿舍门，一只画着笑脸的小纸人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小纸人皱皱巴巴的，难过地对着小手手，仰着小脑袋看荞荞。
荞荞抓着它放到一边，推开门进去，不等小纸人进去便关上了门。
小纸人垂下小脑袋，也不回去，就站在门前罚站。
玉笙知道荞荞晚上出去了，早上就没去喊韶宣他们起来晨练。
荞荞只睡了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抬手揉揉眼睛，梦游一样晃悠着小身板往外走。
好想睡觉。
“砰——”撞到个人。
荞荞没站稳，小身板往后倒。
一直跟着的小纸人钻出来，小胳膊伸直，试图撑住荞荞。
不过在他之前，撞到荞荞的人已经一把将荞荞给拉住了。
感受到拉扯的力道，困意上头的荞荞晃了晃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终于清醒了点。
“你没事吧？”云茂帮着荞荞站稳，担心地瞧着她，“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荞荞摇摇脑袋，嘟囔，“我只是没睡醒。”
她朝云茂摆摆小手，“谢谢你，再见。”
云茂担心她又摔了，急忙跟上去，“你去饭堂吗？我送你。”
荞荞这会儿睡意又上来，脑子糊成一片，只靠意念支撑着她往前走，也没听清楚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于是，韶宣几个就看到荞荞跟一个男孩儿一同走了过来。
林源认识云茂，或者说，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将飞雨斋的人都认识了一个遍。
“云茂。”他朝云茂招招手，云茂回他一个笑。
韶宣走到迷瞪的荞荞面前，见她没精神，下意识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担心道：“荞荞，你是不是病了？”
“想睡觉。”荞荞嘟囔一声，迷糊着往前一栽，韶宣急忙伸手把人接住。
玉笙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过来帮忙把荞荞挪到韶宣背上去。
荞荞下意识蹭了蹭，小嘴砸吧一下，睡着了。
聂兴安问：“荞荞昨晚没睡好么？”
睡着的人自然没办法回答他的话，许子晋拉拉他，“小声点，别吵荞荞睡觉。”
聂兴安点点头，跟着大家一起往饭堂走。
林源邀请云茂一起，云茂笑着跟上。
他问林源，“你们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起上课呀？”
“夫子没说。”
云茂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小声问：“你们为什么要早起跑步呀？”
林源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起来看到了。”云茂老实回答，眼底带着些期盼，“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跑吗？”
他想和几人交朋友。
林源倒是不介意，可是他们都跟着荞荞和玉笙练，他得先问问才行。
“我帮你问问，一会儿武术课上告诉你。”
“好。”
吃早饭的时候，荞荞差点把粥喂到鼻子里。
要不是许子晋盯着，豆浆也得撒。
一番折腾，用完早饭，荞荞也醒神了。
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慢腾腾走在聂兴安旁边。
玉笙凑过来，喊了一声，“恩人。”
荞荞看他一眼，点点头。
“恩人，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呀？”
荞荞摇摇头，“没有。”
玉笙将想了好久的话问出来，“恩人，你是不是不想让小纸人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呀？”
荞荞瞅他一眼，点头。
见自己猜对了，玉笙有点高兴。
“恩人，你别生气，以后我不让小纸人告诉我了。”
荞荞歪了歪头，“玉笙，小纸人是你的，不是我的。”
她是不高兴，可是小纸人本来就是玉笙养的，不是她的。
小纸人应该听玉笙的话，就像鬼鬼听她的话一样。
这么一想，荞荞就不生气了。
但是，她也不想要小纸人跟着。
“恩人，小纸人很喜欢你。”玉笙把小纸人捧在手心里，送到荞荞眼前。
小纸人依然是一张笑脸。
荞荞伸手戳戳小纸人，“你跟着玉笙吧，别跟着我啦。”
小纸人光滑的纸身体顿时难过得皱巴巴的，仰着小脑袋盯着荞荞，一张笑脸却像在哭。
荞荞收回手，不再看小纸人，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往前走。
玉笙伸手摸了摸难过的小纸人，将他揣回书包里。
今天是刘旸当夫子的最后一天，之后将由陆夫子来教荞荞他们。
“我的宿舍就在阿涛隔壁，你们要是想见我，可以直接来宿舍找我。”
刘旸说完这句话，刚好是下课的时辰。
他展开折扇扇了扇，踱步出了飞花斋的门。
下午，陆夫子来上课，看着学生们困倦得脑袋直点的模样，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迷瞪着眼的荞荞成了第一个典型，被叫到窗外去罚站。
荞荞嘟囔两声，乖乖站到窗外当柱子。
鸟儿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听在荞荞耳朵里便是一群鸟儿口吐人言。
“我跟你们说，县衙里又来了只大妖，和狐狸精对上了。”
“这么多妖怪，县太爷没被吃了？”
“没有，县太爷和妖怪认识。”
荞荞抬手挠了挠腮帮子，奇怪，六师兄怎么还没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