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轻描淡写，捉鬼说得跟捉小鸡仔一样轻松，大家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宋言澈盯着罗双缓缓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哪里？”刘旸和林涛异口同声，孩子们也仰起脑袋看他。
宋言澈努力回忆半晌，轻轻摇头，“现在想不起来，但我一定见过她。”
不说其他，就右额上那块叶形胎记他肯定见过。
见罗双很不自在，荞荞挥手把她收回了葫芦里。
众人顿时都松了口气，虽然罗双看起来十分无害，可那是鬼啊，是鬼啊！
林涛抬手抹了把脸，木着的脸总算感觉好些。
他道：“我想静静。”
刘旸道：“我也想静静。”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韶宣几个也没想到能亲眼看到鬼，虽然怂吧但好奇心贼强，就连向来胆小的许子晋都在问荞荞有没有其他鬼可以看。
荞荞养的鬼鬼多着呢，她直接掏出了百鬼幡。
瞧着这面眼熟的小旗子，正思考的宋言澈眼皮子狠狠一跳，直接伸手抓住了荞荞的胳膊。
“不行。”
荞荞：？？？
她道：“是大家要看鬼鬼哒。”
宋言澈摇头，“总之就是不行。”
荞荞嘟了嘟嘴，转头问韶宣他们，“你们要看吗？”
几人瞧了眼宋言澈严肃的面色，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不看。”
“不看了。”
“以后再看。”
“好吧。”荞荞点点头，将百鬼幡收了回去。
避免了一场百鬼书阁游，宋言澈重重嘘了口气，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灰蒙蒙的，瞧着像是还要下雨的样子。
玉笙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他抬手抓抓后脑勺，“我饿了。”
他这么一提，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感觉腹中饥饿。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他们这会儿早就用完晚饭回宿舍了。
“趁着雨停了，先去吃饭。”
刘旸朝学生们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等一下。”
荞荞捡起地上四套湿衣裳，反手掏出火符来，对着湿衣裳烤。
阿源和韶宣不想穿裙子，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小道士，她可以烤衣裳啦。
宋言澈会心一笑，刘旸则诧异地挑了挑眉，小高手倒是很体贴朋友啊。
看着燃烧的火符，林涛只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同时他也想到一件自己拼命想遗忘的事。
他落水时看到的鬼面该不会是荞荞弄出来的吧？
他是让鬼给拖上来的？
“嘶——”林涛咬了下舌尖，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
见火符神奇，小孩儿们一齐围了上去，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玉笙、韶宣和林源各自拿过自己的衣裳，像荞荞那样，举起来对着面前的火符烤。
湿气氤氲成白雾，昏暗的屋子里火光微微晃动。
约莫过去一刻钟，衣裳都烤干了。四人全部换回来，又是精精神神的小学子啦。
用过晚饭回宿舍，宋言澈坐在窗边，借着油灯的光亮温书。
看着看着便出了神，他单手撑头，脑子里闪过罗双的模样，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林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画轴。
“言澈，你快来帮我看看这画。”
“好。”
宋言澈回神，顺手将书合上，走到林涛旁边。
他低头看向展开的画卷，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罗双了。
在画上！
他眼底轻晃，还是林涛伸手推了推他，他才回神。
“你倒是说说这画真不真啊。”
林涛很着急。
宋言澈食指沾水，伸手在画卷左下方一抹，墨迹当即晕开。
他晃了晃沾染墨汁的手指，笃定道：“假的。”
“为何？”
“卢先生的画都拿松油烘过，沾水不晕。”
“我找他去！”林涛将画卷起来，气冲冲出门。
宋言澈又坐回书桌前，继续温书。
心里没惦记着事儿，这回他能看进去了。
另一边宿舍内，荞荞劝了罗双半个时辰，罗双还是坚定不去投胎。
荞荞又把她装回紫金葫芦里，打算明天接着劝。
她铺开纸张，开始抄写院规。
第一遍自己写，剩下的全都交给替写符。
看着毛笔在替写符的操控下写出一个个墨字，荞荞想到了同样要抄写六遍的韶宣。
她抬手拍了拍脑门儿，“忘记给韶宣替写符了。”
没有替写符的韶宣，结结实实抄了六遍，到第二天手都酸得不行。
看着荞荞没事人一样，韶宣对荞荞的崇拜又更上一层楼，直到……他得知荞荞还有替写符这么神奇的东西。
荞荞把替写符拿给韶宣，大眼睛眨巴眨巴，“送你，你可以下次用。”
韶宣接过符，突然就开始期待起了下次罚抄。
聂兴安凑过来，瞅着两人，“你们做什么呢？”
韶宣止不住嘚瑟，将替写符拿给他看。
听完替写符的效果之后，聂兴安双眼都亮了，抬手招呼大家过来听。
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听韶宣和聂兴安将替写符夸了又夸，顿时都想试试替写符的效果。
荞荞摸出一沓替写符，看着众人，“两文钱一张。”
许子晋惊讶，“这么便宜？”
“恩人卖给朋友才是两文钱一张。”玉笙在一旁解释。
荞荞点点头，问大家，“你们要买吗？”
林源第一个道：“买，我要五张。”
聂兴安道：“我要十张。”
许子晋：“我也买十张。”
韶宣直接掏钱，“来二十张。”
玉笙可以自己学着画，倒是没有买。
荞荞很疑惑，“你们买这么多干嘛？”
众人齐声，“有用。”
“好叭。”荞荞按照他们需要的分给他们。
之后荞荞才知道，小伙伴们回家之后转手将替写符卖出了十两银子一张的高价，小金库都涨了不少。
用卖来的银子，大家轮流请荞荞吃东西，还送了不少礼物。
中午从饭堂出来，荞荞看到了等在路口树下的宋言澈和刘旸。
“夫子好，宋哥哥好。”几人齐声问好。
宋言澈走到荞荞面前，半蹲下，“荞荞，我有事同你说。”
“好。”荞荞点点小脑袋，伸手牵住宋言澈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