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荞荞的小身板在床上滚了一圈，胳膊腿儿用力伸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玉笙早早醒了，见荞荞醒来，高兴的喊了一声，“恩人。”
荞荞睁开眼坐起来，往打开的窗户看去，发现太阳都要落山了。
“玉笙，我们出去买炸串吧，我想吃炸蘑菇。”
“好，我要吃炸藕盒。”
两小孩儿背上包袱出门，下楼梯的时候发现大堂里几乎坐满了客人，喧闹得很。
伙计一个人忙不过来，掌柜便帮着迎来送往，脸上笑得跟开花似的，别提多灿烂了。
荞荞扫了眼大堂里的客人，牵着玉笙往楼下走。
“大师。”掌柜看见二人，忙迎上来，笑问，“二位这是要出去？”
荞荞点点小脑袋，“我们出去买吃的。”
掌柜的摆摆手，“咱这就是客栈，哪里用得着去外面买吃的东西。大师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让后厨做便成了。”
玉笙刚想说他们想吃炸串，荞荞拽了他一下，对掌柜的笑眯眯道：“我要吃炸鬼鬼。”
掌柜的：！！！
一张笑脸顿时就僵住了，然后笑得比哭还难看。
“大师，您别跟我开玩笑，那东西怎么能吃？外面也没卖啊。”
“能，吃起来香香脆脆，可好吃了。”荞荞瞅着他，热情道，“我请你吃呀。”
“不不不不用。”掌柜的主动让开路，送二人出门，殷勤道，“您二位什么时候回来都成，我让栓子给你们留着门儿。”
“谢谢掌柜。”玉笙道了声谢，追着荞荞离开。
掌柜抬手抹了把脑门儿上吓出来的虚汗，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迎接新进来的客人。
另一边，荞荞边走边发呆，要不是玉笙留心拉着她，她准得撞人身上去。
玉笙转头瞧了她一眼，好奇道：“恩人，你在想什么？”
荞荞眨巴眨巴眼，看回去，“玉笙，炸鬼鬼吃起来是不是香香脆脆的呀？”
玉笙老实道：“我没吃过，不知道。”
师父不让他乱吃东西。
“那我们下回……”
“恩人，前面就是卖炸串的！”玉笙喊了一声打断荞荞未出口的话，就怕自家恩人说出什么下回试试看的话来。
鬼是拿来吃的吗？
炸熟了也不成啊！
“叔叔，我要十串炸蘑菇，十串炸藕盒，还有这个，这个，那个，都要十串。”
“好嘞！”
摊主是个宽脸汉子，他答应一声，一会儿就将炸串装在盘子里，给两人端了过去。
玉笙将银子递给他，然后低头分炸串。
荞荞坐在板凳上左顾右盼，颇有些心不在焉。
玉笙把炸蘑菇递给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恩人，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荞荞摇摇小脑袋，接过炸蘑菇开吃。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兴泰客栈好像能连通地府和阳间，里面除了伙计之外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看起来却都和活人一样。
掌柜也很奇怪，像死的又像活的，和玉笙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小脑袋瓜里装了太多的问题，荞荞低头咬了口炸蘑菇，决定回去把掌柜打一顿。
打过就知道掌柜是什么了。
玉笙完全没察觉客栈的异常，还在惦记着一会儿回去问问掌柜客栈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
于是，在荞荞突然出手揍掌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小道士惊讶地张着小嘴，不是很明白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恩人为什么要打掌柜呀？
看着看着，玉笙察觉出奇怪来，掌柜竟然比鬼魂扛揍诶。
荞荞将掌柜往地上一扔，小脚丫踩在他胸口，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不是鬼也不是人，你是什么？”
掌柜早就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大师为什么要打他？
“大师饶命，我是人啊，你打我干什么？”
“人？”荞荞盯着掌柜，摇摇头，“不对，你不是人，看着也不像鬼，不人不鬼的。”
玉笙凑过来看，看不到掌柜的魂魄他便以为掌柜的是人，原来不是啊。
掌柜让两人看得满脑袋问号，被荞荞胖揍一顿之后竟然没有气恼，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不是人了？
不是人的话他还能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撬动了尘封记忆的一角，有破碎的片段飘了出来。
惨叫，鲜血，刀光，黑雾。
他的脑袋怎么掉在地上了？
掌柜的头疼欲裂，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脑袋和脖子。
还连着呢，那他看到的是什么？
眼见着掌柜眼白上翻，面上青筋暴起，模样变得狰狞，玉笙下意识往荞荞身后躲去，躲了一下又跑出来，把荞荞往后一拽，拦在荞荞面前。
恩人能打鬼，可面前的好像不是鬼，恩人可能打不过，他得保护恩人。
荞荞不明白玉笙为什么要跑来跑去，她拽着玉笙往身后一拉，凑近些观察掌柜的变化。
唔，是被鬼煞之气侵蚀之后才变得不人不鬼吗？
想到这里，荞荞手诀一掐，一张驱煞符从包袱里飞了出来，贴到掌柜身上。
符纹光华闪动，两相接触，登时便传来烧红的铁块碰到水的“滋滋”声。
“啊！”掌柜连声惨叫，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仿佛在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玉笙下意识抓紧荞荞的衣角，撇开眼不敢看掌柜的惨状。
“玉笙，仔细看，鬼煞要出来了。”
荞荞有心教小伙伴认认什么是鬼煞。
玉笙素来听荞荞的话，即便不敢看还是把头转了回来，紧闭的眼睛睁开一眯眯缝隙。
随着掌柜的翻滚，一团黑色的气渐渐从他胸口冒了出来。
那东西像是活的，冒出来那一小截转悠着打量四周，和荞荞对上视线后，似乎很是疑惑地扭了扭，跟条蛇似的。
荞荞也只见过一回鬼煞，就在冥泉里。
那鬼煞守着冥石不让她靠近，要不是荞荞拳头硬，说不定就被那鬼煞吃了。
她回去之后便研究出了驱煞符，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恩人，这就是鬼煞？”玉笙将眼睛全部睁开，好奇地打量着鬼煞，看起来似乎没有厉鬼凶。
荞荞点点头，手诀变幻间，驱煞符化作一张泛着金光的网，朝着鬼煞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