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下，掌柜的脸就红了，眼见着有肿起来的趋势。
或许是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疼痛，掌柜的终于缓缓睁开眼，只迷茫了一瞬，晕倒前的记忆回笼，他眼底顿时闪过惊惧之色。
“鬼啊！”
伙计的尖叫声唤回了掌柜的神智，他压根儿不敢抬头，只盯着荞荞的衣摆，央求道：“大师，你快收了神通吧，我不想看到那些东西。”
“可是你觉得十两银子贵呀。”荞荞瞅着他，“你看到了，那么多鬼鬼呢，十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掌柜的可劲儿点头，“是是是，便宜便宜，只要大师你帮我除了这些鬼，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荞荞没想到掌柜的还能自己给自己涨价，她笑眯眯点头，“好呀。”
她向玉笙招招小手，“玉笙，你来收。”
玉笙双眼瞪大，抬手指着自己，“我？”
“对呀，我帮你看着。”荞荞伸手拖着掌柜的一条腿退到一边，给玉笙腾出位置。
掌柜：“……”
这是把他当拖布用吗？
睁眼一看，满屋子的鬼，吓得他立刻闭眼。
算了，拖布就拖布吧，和大师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伙计就比较惨了，鬼魂们没有忌惮，就在他旁边飘来飘去，视线各种打量，仿佛在评估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在群鬼环视下，伙计直接抖成了只鹌鹑。
玉笙比他好一点，至少鬼魂们不敢近距离恐吓他。
再三确认得他来解决这些鬼魂之后，他那一张小圆脸儿直接皱成了苦瓜，迟迟不敢动手。
现在没动手，鬼魂们暂时和他们相安无事，若是动手了，势必会群起而攻之。
“恩人。”玉笙哭唧唧看荞荞，小手却老实地把数张纸人掏了出来。
荞荞隔空安慰他，“他们不凶，我在呢，我会帮你哒。”
玉笙深吸一口气，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小手一甩，数张纸人飞出，迎风便长，落地时已经变成数个高大的男子。
“去！”
接到命令，纸人们顿时朝最近的鬼魂扑过去。
他们采取最朴素的打斗方式，肉搏。
简言之，手撕厉鬼。
两个纸人护在玉笙周围，免得他被激怒的鬼魂给撕了。
荞荞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玉笙，疑惑道：“纸人怎么没有武器啊？”
玉笙躲开一只鬼爪，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恩人，我忘了。”
应该给纸人们画上刀剑的。
“那你下次记得吧。”
荞荞伸手扯过一旁的长凳，坐上去，小手撑着凳子晃悠着腿儿旁观。
掌柜的听到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又怕又好奇，忍不住睁眼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睁眼对上一张狰狞的鬼面，那血都快滴到他脸上了。
“大师！”掌柜的惨嚎一声，原地一个翻滚，车轱辘似的撞上了长凳的凳腿。
“你去那边。”荞荞看着飘过来的厉鬼，小手一指纸人们，“我现在不想打鬼鬼。”
鬼魂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被荞荞的气势吓跑了，总之当真飞速转身，与纸人撕斗去了。
掌柜惊魂未定的抓着凳子腿儿爬起来，只往大堂里看了一眼，便飞速转开目光，盯着荞荞看。
“大师，你还能命令鬼呢？”
“可以呀，鬼鬼还能跳舞呢。”荞荞低头看着他，“你想看吗？不免费，要加钱哦。”
“不不不！”掌柜使劲儿摇头，就差没把头给摇掉。
谁特么想不开花钱看鬼啊？
他老实地缩在凳子腿旁边，两胳膊抱紧了凳子腿，面前两条小短腿儿晃晃悠悠，顿时觉得这里贼有安全感。
另一边，玉笙操纵纸人和鬼魂们打，打着打着觉出不对劲来。
这些鬼就是看着吓人，一点也不难打，他都能打过。
一拳头揍在鬼魂脸上，玉笙甩甩小拳头，激动得大眼睛亮了亮。
他也可以揍鬼了诶！
正想叫恩人看看，三只鬼一起朝他围了过来。本来护着他的俩纸人被其他鬼缠住了，一时间过不来。
玉笙下意识想抬手捂脑袋蹲下，手刚抬起来，不对，这些鬼没有他厉害，他不能躲。
深吸一口气，玉笙闭着眼打向迎上来的鬼，手脚一通乱挥。
“啊呀呀呀！打你，打你！嘿哈！”
旁观的荞荞抬手摸了摸下巴，奇怪，鬼鬼都绕到玉笙背后去了，他为什么往前面打呀？
正手脚齐出打得格外卖力的玉笙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经验告诉他绝对不能转头。
于是他收了拳脚，整个人一起转了过去。
“啊！”玉笙惊叫一声，转身就朝着荞荞狂奔。
没等荞荞反应呢，玉笙已经极为熟练地抓着她的衣角，躲在她身后。
荞荞想了想，伸手轻轻一提，直接把蜷缩起来的小道士拎到了追上来的鬼鬼面前。
玉笙：？？？
鬼魂害怕地瞧了荞荞一眼，这是丢给他吃的意思？
荞荞当然不会让小伙伴被鬼鬼吃掉，她推了推死不睁眼的玉笙，“我教你打。”
玉笙刷地就把眼睛睁开了，激动得小拳头紧握，“恩人！”
恩人要教他打鬼诶！
“来，跟我学。”荞荞开始现场教学，大眼睛看向鬼魂，命令道，“你先站着别动。”
鬼魂……还真就不敢动。
“像这样，踩脚，踹腿，跳起来揍脸，眼睛，扯头发……”荞荞边说边演示，揍得面前的鬼嗷嗷直叫唤，还不敢跑。
荞荞使出最后一招，边抡边说，“拽起来往墙上扔，用腿踢也可以。”
鬼魂“砰”的撞到了客栈的墙上，鬼体都嵌进去大半。
掌柜分外庆幸自家客栈的墙还在。
荞荞拍拍小手，转头看玉笙，“学会了吗？”
玉笙下意识点点头，然后飞快摇头。
他怎么可能将鬼甩飞？
师父不是说捉鬼要用符箓和法器吗，为什么恩人可以用拳头？
“唔，那我再打一次给你看，这次打慢一点。”荞荞的目光开始在满屋子的鬼身上逡巡。
她这一看，大堂里激烈的打斗场面诡异地停顿下来，连纸人都不动了，仿佛都不希望被面前这个凶残的货选中。
说好的旁观呢，搞什么教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