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荞荞将钱递过去,收获一垛糖葫芦。
瞧着荞荞的小身板,小贩忍不住问了句,“小姑娘,你买这么多糖葫芦做什么?你拿得动吗?”
“我家里人多。”荞荞将糖葫芦垛往小肩膀上一抗,轻松的模样看得小贩下巴差点掉下来。
“啾啾啾!”
别聊了,快点呀!
麻雀止不住地催促,荞荞肩上扛着糖葫芦垛,手上拿着一串儿,迈着小短腿儿慢悠悠跟着麻雀走。
但凡麻雀大一点,它估计能急得把荞荞驼起来飞过去。
“啾!”
就是这里!
麻雀飞到旁边的墙头上停下,拿鸟喙梳理身上的羽毛。
荞荞扛着糖葫芦垛探着小脑袋往里面瞅,两颊鼓鼓的,还在嚼着糖山楂。
五个十来岁的半大少年完全没察觉荞荞的到来,还在捡地上的石子儿往吴子墨身上砸。
“叫你欺负扬子!”
“吴少爷,你不是很横吗?怎么不敢还手啊?”
“怎么不说话了?接着骂啊!”
吴子墨抱着脑袋蹲在墙角,或大或小的石子儿砸在身上,疼得他直掉眼泪。
他眼底发红,等他的人找来,他要这些人好看!
五人砸了一会儿见吴子墨没反应,都觉得有些无趣,其中一人道,“他不是嫌咱们这些人脏吗?不如咱一人往他身上撒一泡尿,让吴少爷也体会体会什么才是脏。”
此人话音一落,五个人就哄笑起来,当即就有人开始解裤带。
吴子墨抬眼瞪他们,视线从人群缝隙里穿出看到了一颗眼熟的小脑袋。
荞荞又从木签上咬了颗山楂下来,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
吴子墨眼中一喜,当即大叫:“荞荞,快来帮我!”
他这一喊,五个大孩子都停下解裤带的动作,纷纷回头看。
就见一个脸盘圆圆的小姑娘瞧着他们,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在吃东西。
有个裤子都快脱下来的男孩脸颊涨红,手脚忙乱地赶紧把裤带重新系紧了。
一个孩子问道,“你是谁?你和吴子墨是一伙儿的?”
“我叫荞荞。”荞荞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去,声音软甜,“不是一伙儿的,我们是同学。”
“你要帮他?”
虽然不觉得一个小豆丁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但是男孩儿还是问了一句。
吴子墨双眼希冀地看着荞荞,他知道荞荞厉害,他不想让这些人在身上撒尿。
荞荞看看吴子墨,又看看盯着她的五个男孩子,好奇道:“你们为什么要打他呀?”
“他欺负我们的兄弟。”灰色麻衣的少年开口,语气愤懑,“扬子被他的狗腿子打得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吴子墨担心荞荞听了之后不帮他,急忙道:“是他先骂我是大肥猪我才教训他的,都是他自找的。”
“你胡说八道,扬子见了你恨不得躲着走,怎么可能有胆子骂你?”
“我没有胡说!”吴子墨扶着墙站起来,身上被打出来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几次涌上来都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我的小厮只是推了他一下,我也赔了银子给他,他怎么可能躺在床上起不来?”
“扬子就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身量最高的男孩道,“我们刚才还去看过他,就是你让人打的。”
“我没有!”
双方顿时吵了起来,吴子墨只有一个人竟然也没落入下风。
荞荞伸手从糖葫芦垛上又薅了一根糖葫芦下来,嗷呜一口咬了顶上的一颗,一边鼓着腮帮子嚼一边听他们吵架。
听着都累,还是师父说得对,能动手绝不动口,打趴一方不就完事儿了?
就在荞荞想拿第三串糖葫芦的时候,吵架的两方人同时转头瞪向她,“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荞荞眨巴眨巴眼,小一叫她来看热闹啊。
“你们不吵啦?”
没人回答她的话,倒是一个青色麻衫的男孩儿扯了扯为首那个少年的胳膊,让他看荞荞旁边那垛糖葫芦。
不管多大的小孩儿,对糖葫芦总是抵挡不住的。
他小声道:“吴子墨是个坏种,他的同学肯定也是。现在她就一个人,我们不如将她的糖葫芦抢了,还能拿回去给扬子吃。”
此话一出几人都有些心动,那个穿灰布麻衣的少年看向荞荞,“你不是要帮吴子墨吗?你把糖葫芦留下我们就不打他,放他离开。”
荞荞看傻子一样看了少年一眼,她难得买到一垛好吃的糖葫芦,怎么可能把糖葫芦留下?
而且,他们打不打吴子墨跟她有什么关系?吴子墨又不是她的朋友。
见荞荞没反应,另一个少年站出来,“你把糖葫芦留下,我们不打你,放你离开。”
荞荞双眼一瞪,“你要抢我的糖葫芦?”
少年没答话,但已经有两个男孩儿朝着荞荞走了过来。
荞荞将糖葫芦垛往肩上一抗,抬起小短腿儿,一脚一个,将两人全踢墙头上挂着了。
“啾!”麻雀惊叫一声躲开,鸟毛炸起,差点就被压成麻雀饼了喂!
“你们……”荞荞眼神扫过不断后退的三个男孩儿,“还抢糖葫芦吗?”
“不不不不……”半大少年们齐齐摇头似拨浪鼓,看着荞荞的眼神带着恐惧。
荞荞轻轻哼了一声,踩着墙上去把两个男孩儿提了下来。
五人也顾不上收拾吴子墨了,慌忙跑走。
“小一,走了。”荞荞也没管受伤的吴子墨,扛起糖葫芦就走。
麻雀“啾”了一声,拍拍翅膀落在荞荞肩头,一双黑豆眼在红彤彤的糖葫芦上转悠。
见荞荞要走,吴子墨忍着疼紧走两步,喊住她:“喂,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谢你。”
荞荞转头看向他,歪头不解,“我什么时候帮你了?”
吴子墨一噎,脸颊涨得通红。
见他不说话,荞荞觉得他有些奇怪,多看了他一眼才转过头来继续往前走,顺便警告麻雀不要盯着她的糖葫芦看。
“我受伤了,走不了太远,你得送我回家。”吴子墨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荞荞完全没有她就是话语中那个“你”的自觉,往前迈的小短腿儿都不带停一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