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将的簇拥下，阎罗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荞荞朝着他挥舞小手，“阎叔叔再见！”
崔钰伸手把小姑娘抱起来，嗓音清冷，“来查生死簿？”
荞荞点点小脑袋，“有个糊涂鬼，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是鹤江府照县人，叫祈仓。”
崔钰点头，抬袖一挥，半空便出现一本巨书虚影。
手指轻点，书页自发翻动，须臾停在一页。
墨字飘出，崔钰抬眼一扫，“二十一岁，两年前中毒而死。”
“中毒？”荞荞仰着小脑袋瞅着逐渐飘散的墨字，转头看向崔钰，“是什么毒呀？”
崔钰缓缓摇头，“并无记录。”
“好吧。”荞荞扁了扁小嘴，糊涂鬼果然是被人害死的，要赶快告诉爹爹去。
回到阳间，瞧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荞荞决定明天再和爹爹说这件事。
小姑娘饱饱睡了一觉，因为念着事儿，醒得还比平时早一些。
一脚踹开房门，荞荞喊道：“爹爹起床！”
元修竹痛苦地翻了个身，“还有一刻钟。”
“我有事情要和爹爹说，爹爹先起来。”荞荞伸手摇晃自家爹，连着床都开始吱呀乱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为了自己心爱的床，元修竹艰难地坐了起来，伸手狠狠在闺女脑袋上揉了一把，眼睛还闭着。
荞荞抬手将歪掉的丸子头扶正，这回不摇人了，直接摇床。
“爹爹，起床，起床，起床。”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元修竹：“……”
“停，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他下床穿鞋，只用冷水抹了把脸就让自家闺女推了出去。
县衙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一群人都幽怨地看着荞荞，今天也太早了吧。
荞荞拍了拍小手，声音清脆，“列队！”
季天磊出列，手一挥，县衙的人自发站好，特别地训练有素，都特么形成身体记忆了。
元修竹慢腾腾走过去，站在前排中央，没控制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一个传一个，所有人都打起了哈欠。
“师父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能偷懒。”荞荞围着众人走了一圈儿，将自家爹忘记的沙袋给他绑上。
元修竹：“……”
“开始跑吧。”
元修竹带头，一群人没精打采地跑了出去，步子之缓慢，看得荞荞直皱眉。
她两手放在嘴巴两边，大喊一声：“鬼鬼来了！”
“唰——”
县衙众人几乎跑出了残影。
“还是鬼鬼好用。”荞荞点点小脑袋，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爬柱子上将自己盘着去了。
晨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荞荞将自家咸鱼躺的爹翻了个身，“爹爹，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元修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荞荞一屁股在自家爹旁边坐下，“爹爹，祈仓是在两年前被人毒害的。”
“毒害？”元修竹精神了一点，转头瞅着闺女，“他家里人可有报官？”
“没有。”荞荞摇了摇小脑袋。
元修竹皱眉，祈仓不是云鹿县的人，就算要查也轮不到他去查。
“我给照县县令去封书信，先问问情况再说。”
荞荞点点头，元修竹只以为这些事是祈仓的鬼魂告诉闺女的，没有往生死簿上猜。
季天磊送荞荞去私塾，荞荞到教室的时候，牧颖颖三人已经到了。
牧颖颖朝着荞荞招手，“荞荞快来，阿宇今天带了奶馒头。”
知道荞荞只吃素之后，三人带的早饭都是素馅儿的，水泽宇家里厨娘做的奶馒头深受四人喜爱。
荞荞把书包往桌上一搁，走过去坐下，抓起奶馒头啃了一口。
“颖颖姐，大师说琴姐姐被定了阴亲，所以亲事才会不顺。”
牧颖颖眨巴眨巴眼，“荞荞，阴亲是什么？”
水泽宇和苏学林也看向荞荞，眼底有着同样的疑惑。
荞荞还记得和自家爹爹的约法三章，不过阴亲应该不算鬼鬼吧？
她朝三人招招小手，“过来，咱们悄悄说。”
四颗小脑袋凑到一起，荞荞正准备说，突然转头看身后，吴子墨正伸长了脖子，支着耳朵偷听呢。
见自己被荞荞发现了，吴子墨当即缩回去，两手环抱瞧着四人，“你们是不是在商量怎么捉弄我？我都听见了。”
荞荞眨巴眨巴眼，“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呀。”
吴子墨：“……”
他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荞荞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这人好奇怪啊。
“荞荞你别理他。”牧颖颖伸手搭在荞荞胳膊上晃了晃，小声问，“阴亲是什么呀？”
荞荞也小小声给几人解释，“阴亲就是活人与死人结亲。”
苏学林吓得“啊”了一声，活人竟然还能和死人结亲？
“嘘！”荞荞小手竖在嘴巴前面，“小声点，不要让其他人听到。”
三人齐齐点头，四颗小脑袋又凑到了一起。
水泽宇问：“荞荞，结阴亲很不好吗？”
“大师说很不好。”
牧颖颖顿时有些着急，“荞荞，这个阴亲能解开吗？”
“可以。”荞荞点了点小脑袋，“不过大师说了，要先问问琴姐姐知不知道这件事。”
牧颖颖当即道：“我回去就问表姐。”
“好。”荞荞答应一声，见牧颖颖瘪着嘴，忙安慰道，“颖颖姐你别急，问清楚了大师才好帮忙呢。”
苏学林好奇道：“荞荞，你和大师很熟吗？”
她和自己当然熟啦。
荞荞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小脑袋，“熟。”
水泽宇问：“荞荞，我们能见见大师吗？”
牧颖颖和苏学林附和：“我们也想见见大师。”
“现在不行。”荞荞眼珠子转了转，说得有些心虚，“大师现在不想见其他人。”
“好吧。”三人都有些遗憾。
“咳咳，你们在做什么呢？”欧阳古从教室外进来，一眼就瞧见四个学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桌上还摆着吃食，当真是越发大胆了。
“夫子好。”荞荞最先反应过来，问好之后一把将剩下的奶馒头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巴嚼巴，努力咽下去。
牧颖颖三人有样学样，将奶馒头往嘴里一塞，一边嚼一边喊人：“呼子好。”
欧阳古：“……”
别以为你们吃了我就没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