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高贵的神鸟!”麻雀扑扇着翅膀躲开,爪爪颤抖气势却不输,“你再过来我就挠死你!”
鬼魂根本不听它在说什么,虽然没有神智,但是本能地对它身上的精气垂涎不已,又是一个猛扑过去。
在鬼魂面前,麻雀唯一的会飞优势根本就不起作用。
“来人啊!救鸟啊!”
小圆和初兰就瞧见麻雀独自在空中飞来飞去,鸟毛飘散一地,还不时发出惨叫,实在诡异得很。
小圆不由自主发问:“初兰,小一怎么了?”
初兰猜测,“或许在被鬼追吧。”
“哦,那没事了。”
有小姐在,县衙里见鬼实在太正常了。
原先两个会被鬼魂吓到晕厥的小丫鬟已经脱胎换骨,对于看不见的鬼已经学会了淡然处之,毕竟害怕这种情绪完全贡献给了晨练。
等荞荞出来的时候,肉眼可见地麻雀消瘦了一圈。
废话,鸟毛掉了一地能不瘦吗?
荞荞揭开紫金葫芦的盖子,将追着麻雀啃的鬼魂收了进去。
“嘤,你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人类!”麻雀扑到荞荞肩膀上哭诉,“那只鬼差点就把我吃了,到时候你上哪儿去找我这样英武不凡英姿飒爽聪慧机敏能文能舞会说话的神鸟啊!”
荞荞摸了摸麻雀的翅膀,“不怕不怕,如果被他吃了,我会把你剖出来的。”
“剖?”麻雀的黑豆眼一颤,是它想的那个意思吗?
荞荞伸出小手做了个掏东西的动作,麻雀小身板一抖,不仅没被安慰到,鸟毛都吓得炸开了。
嘤,这人类比鬼还凶残!
临睡前,荞荞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将鬼魂从紫金葫芦里放了出来。
鬼魂面上狰狞的伤口已经恢复,面皮光洁白净,五官端正,瞧着有些文弱。
荞荞打量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鬼魂眼底还有几分茫然,讷讷道:“我叫祁仓。”
“你为什么要缠着表姐?”
祈仓转眼看着荞荞,疑惑道:“表姐是谁?”
荞荞道:“是方琴表姐,你为什么要缠着她?”
“我没缠着她,我是在帮她。”祈仓从地上站起来,弹了弹月白衣衫的下摆,淡然道,“与她订亲的都不是良善之辈,她若嫁过去只会毁了一生。”
“三个都不是?”
“对。”祈仓颔首,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
为人的时候这抹笑看起来应该是温良无害的,配上鬼魂惨白的脸么,这笑看起来就有些渗人了。
荞荞歪头瞧了他一会儿,鼓了鼓腮帮子,“你骗人,你不是好鬼。”
祈仓轻笑一声也不否认,“鬼话不就是拿来骗人的吗?小姑娘,我很喜欢你养的那只麻雀,送我如何?”
“不行,小一是我的。”荞荞摇摇头拒绝,大眼睛盯着祈仓,漆黑的瞳仁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黑,仿佛里面藏着无尽深渊。
“如此便得罪了。”祈仓原地一闪,下一秒长出尖利黑指甲的手已经伸到了荞荞眼前。
“砰”的一声,荞荞眼都不眨地抬腿把祈仓踹了出去,撸起袖子,握紧了小拳头,小身板气势汹汹地扑了上去。
霹雳哐啷一顿胖揍,祈仓的鬼魂都差点被荞荞的赤手空拳打散了。
“哼,欺负小孩子的鬼不是好鬼!”
荞荞的小脚丫踩在祈仓背上,明明看着没用力,祈仓却觉得背上压了座大山。
“说,你为什么要缠着表……琴姐姐?”
祈仓闷咳两声,“她本就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却与他人订亲,我当然要缠着她。”
荞荞眨巴眨巴眼,“琴姐姐与你成婚了?”
祈仓道:“三媒六聘。”
荞荞挠了挠头,奇怪,琴姐姐不是没成婚吗?
低头看了眼虚弱的祈仓,荞荞拿出紫金葫芦把他收了进去,明天先问问颖颖姐再说。
“成亲?”牧颖颖瞪大眼,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荞荞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表姐她从未与他人成过亲。”
荞荞皱了皱眉,她以为抓到鬼就没事了,看来琴姐姐身上还有其他古怪呢,得找个时间再去瞧瞧。
“荞荞,荞荞,你想什么呢?”牧颖颖伸手在荞荞面前晃了晃,“夫子要抽背三字经,你背好了吗?”
“背好了。”荞荞点点头,暂时把心思从鬼鬼上面收了回来。
夜晚,一个小身影挎着包袱,一阵风似的刮到牧府门前。弯腰往腿上贴了张跳跃符,荞荞纵身跳入院墙,轻巧落地,贴着墙根儿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迷路了。”荞荞抓了抓小脑袋,看着面前的分岔口,只得把罗盘掏出来,将牧颖颖的头发拿出来,无火自燃,灰烬落到罗盘中央,指针开始转动。
琴姐姐的院子和颖颖姐的院子挨在一起,找到颖颖姐就能找到琴姐姐。
荞荞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寻去,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
脚步一顿,荞荞跃上房顶,猫到房梁之后朝下瞧。一个黑巾蒙面的男人正好往上看,两相对视,男人转身就跑。
荞荞没有追上去。
男人跑了一会儿停下来,抬头往荞荞蹲着的地方看,似乎在疑惑荞荞为什么不追他。
荞荞认出来这男人又是纸人,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有纸人出现在她周围,她仔细观察过,这些纸人好像只是找到她,然后引她去某个地方。
她又不傻,为什么要跟上去?
荞荞撇撇小嘴,转身跳下屋顶,循着罗盘指引的方向走。
男人在原地愣住半晌,倏地缩小,变成纸人掉在地上,一眨眼便不见踪影。
“啊,就是这里。”荞荞收起罗盘,翻过墙头,朝着正屋一溜小跑。
守夜的丫鬟正杵着脑袋打瞌睡,荞荞摸出一张昏睡符,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沉睡过去。
她踮着小脚靠近床榻,撩起纱帘,探出小脑袋一瞅,方琴正埋在被褥间睡得香甜。
轻轻将方琴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荞荞拿针刺破她的指尖挤了一滴血出来,方琴似乎感觉到痛,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