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晚上喝酒去不去？”
刘武回头看向王二虎，“你请？”
“我请就我请，去吗？”王二虎答应得爽快。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你王二虎也请人喝酒了。”刘武狐疑地看着王二虎。
“我怎么就没请人喝过酒了？”王二虎不乐意了，“上个月不也请你喝过一回吗？”
“那是我帮你修屋顶，你不该请吗？”刘武撇撇嘴，朝王二虎摆摆手，“说好的你请啊，还是在上回那家。”
“行。”王二虎点头，带着人继续巡街。
刘武抬手摸了摸下巴，往前方的季天磊身上瞅了一眼。王二虎请他不请季天磊，这事儿有蹊跷啊。
入夜，来一碗酒肆内，王二虎和刘武各拿着个粗瓷碗倒满酒，两人碰了一杯。
刘武喝了一口碗中酒，看着王二虎，“现在酒也喝了，有事儿说事儿。”
“你看出来了啊。”王二虎嘿嘿一笑，仰脖子将碗里的酒喝干净，抬手一抹嘴，砰地拍了桌面一巴掌，吓了刘武一跳。
“你小子还没醉就发酒疯呢？”
另外两桌客人往这边看过来，一瞧两人身上的官服立刻把视线收了回去，没敢抱怨什么。
“我不服！”王二虎看着刘武，“咱们跟着大人任劳任怨干了三年，凭什么那季天磊一来就是县尉，咱哥儿俩还是捕头，凭白就矮他一级，凭什么啊？”
刘武闷头喝了口酒没吭声，其实对这事儿他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那季天磊不过是帮忙抓了个盗贼，他和王二虎都办过多少起案子了，按理也是把他俩其中之一升上去。
王二虎推了把刘武的胳膊，“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坦，咱不如明儿找大人把这事儿提出来，让大人给咱一个说法。”
“要什么说法？”刘武睨了王二虎一眼，“大人没有提前许诺我们什么，大人待手下人宽和你真当大人没脾气呢？保不齐你这一问连捕头的差事都保不住。”
“你就是没胆。”王二虎嗤了一声，又仰脖子喝了一碗酒。
“是，你有胆。”刘武看了王二虎一眼，“冲动之前想想你老娘，没了差事，你老娘的药钱怎么办？”
王二虎手握成拳锤了下桌面，若不顾及家中老母，他何至于叫上刘武出来喝闷酒呢？
眼看着王二虎干了第三碗酒，刘武伸手夺了他的碗，“行了，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二虎当即抬头看他，咧嘴一笑，“就知道你脑子比我灵光，快说说。”
刘武凑过去与王二虎低语几句。
王二虎点头，“这法子我看行，就照你说的办。”
翌日，县衙内。
明子琪知道季天磊识文断字，临时把他抓过去帮着修补卷宗。
这些卷宗都是近十年前的了，有些内页被虫蛀了洞，须得人为补上，并把缺漏的文字添上。
这事儿本来是县丞的活儿，因为云鹿县没招县丞，所以一直都是元修竹在做。但元修竹近期忙着整理官员考核那一档子事儿，修补卷宗这样的杂事就丢给了明子琪。
明子琪一堆文书要写呢，忙不过来就把季天磊抓来了。
“你俩要和季天磊比武？”明子琪从书案前抬起头，看着进来的刘武和王二虎。
王二虎点头，“是，听闻季大人武艺高超，小的想讨教一二。”
明子琪点点头，以王二虎直来直往的性子确实做得出这种事。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刘武，“你也要讨教？”
刘武道：“那天没有准备，小的也想再向季大人讨教一回。”
季天磊补好一处蛀洞放下笔，抬头看向两人，神色淡淡，“你们谁先来？”
王二虎和刘武对视一眼，王二虎上前一拱手，“小的先来。”
“行。”季天磊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王二虎和刘武紧跟着出去。
其实刘武想的法子很简单，手底下见真招。若季天磊打不过他们两个捕头，但凡有点心气儿的都没脸留下来继续当这个县尉。
当然若季天磊当真赢了他们俩，那两人自此不再有怨言，老老实实跟着季天磊办事，听他吩咐就是。
明子琪勾唇轻笑，对刘武和王二虎在想什么门儿清。他和大人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也不打算干涉。
一县县尉若是连手下人都收服不了，那也不用待在这个位置上。
一行三人走到晨练的那处空院子。
院子里，荞荞正和丫鬟小圆一起往布袋里装沙子，打算做几个沙袋给自家爹用。
“季叔叔，刘叔叔，王叔叔，你们怎么过来了？”荞荞笑着朝三人挥挥小手打招呼。
王二虎道：“小姐，我和刘武想与季大人切磋一番。”
“哦，你们要打架呀，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不，不用了。”刘武和王二虎齐齐摇头，就小姐这力气，他们谁扛得住啊？
“好吧。”荞荞抬手摸下巴，小手上的灰沾到下巴上，白嫩的皮肤登时就灰了一块。
小圆低着头装沙子没注意到，季天磊迟疑了一下，弯腰递给荞荞一块蓝色的手帕，指了指她的下巴，“脏了，用帕子擦擦。”
“哦，好。”荞荞小手接过手帕在下巴上擦了两下，干净的蓝色手帕上登时就脏了一大块。
她把手帕叠起来放进包袱里，“季叔叔，洗干净再还你。”
“好。”季天磊点点头，转身走到对面的空地上。他抬手朝王二虎勾了勾，“来。”
王二虎朝刘武递了个眼神，刘武退到一边与荞荞站在一起。
荞荞看了眼打起来的两人，仰头看着刘武，“刘叔叔，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呀？”
刘武嘴角抽了抽，“小姐，这是切磋，不是打架。”
“切磋不就是打架么。”荞荞撇撇小嘴，冲着刘武摇摇头，“大人就是不诚实。”
刘武：“……”
季天磊虽然被荞荞一脚踹得穿了墙，但那是因为荞荞的力气太逆天，季天磊本身的武力值是很不错的，至少王二虎没在他手下走过十招。
王二虎呸了一口嘴里的灰站起来，对着季天磊一抱拳，输得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季天磊的嘴角轻轻勾了勾，但因为肤色太黑，细微的表情很难看出来。
他转头看向刘武，“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