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定了闹钟,准时在下午四点醒来。然后唤醒其他人,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饱腹的下午餐。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光照依然强烈。
“我们就得先调整作息。”曾泉先开口,“最适合暴露在外面的时间就是太阳下山后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在高温天气缓解之前,我们最好变成夜猫子,最大程度地避免高温太阳的直射,同时也要继续穿防护服,抵御路上的污染,最好不要生病。”
杨倩声音镇静,“还有心情开玩笑呢,说明大家状态还可以。之前天气热了,咱们就把防护服脱掉了,现在看来,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同意泉泉说的,晚上赶路,白天休息。千万不能生病,一是没地方救治,二是也拖累赶路进度。”
魏东加入,“距离计划要赶到的服务区还有一百公里左右,咱们走两个晚上,应该就可以走到了。把队伍区分一下,重点关注一下几位老人,小孩和孕妇。咱们其他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些细节,最后决定去前面说好的服务区,一番准备后,他们带上物资出发了。
“哎,那一大家子人走了。”之前和曾泉搭话的当地男人看着远去的一行人,问妻子:“他们说要去达哈尔苏海服务区,说那里没被地震破坏,但是有点远,咱们去吗?”
中年女人打着呵欠说:“太远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我妈妈家怎么样了吧,熙城那么远要走到猴年马去啊,而且咱们儿子身体还没好。”
走了三个多小时,太阳落山了,温度开始下降。魏东让大家原地休整十分钟,把羽绒服、围巾等拿出来穿上保暖。
每人都喝了一大杯还有点烫嘴的姜丝水,身体像是注入一股热气,带动着整个身体都感到一阵暖洋洋。
趁着青蓝色的天光,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晚上九点,天黑透了,温度也降到了零下三四十度。
他们在保暖内衣裤外面穿着一层防护服,最里面系了塑料袋,因为防护服穿脱麻烦,所以撒尿等就只能这样解决了,等白天休息的时候再换下来。
再穿上羽绒服,走一路,运动产生热能,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天彻底黑下来后,曾泉悄悄从空间中拿出5个头灯。
魏东戴一个走在最前面,曾泉和贺星各戴一个走在中间,杜秋戴一个走在她们后面,王钦戴一个走在最后。这样一路所有人都在灯光笼罩中,足够照明了。
在这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阴天夜晚,周围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他们一行人行走在旷野中。这点灯光远远望去,好像荒野中的鬼火在飘动。
他们每三个小时停下休息十分钟,终于在天将要亮时,到达了今天的落脚点。这是一个坐落于山坡上的荒废采石场,采石机器都已移走,留着几间简易木头房未拆除。
一晚上都在走路,大家都累瘫了,进了房子后,赶紧把背上的背包卸下。
杨倩先检查了每个人的身体状态,除了比较疲累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饿的就先吃面包饼干充饥,不饿的已经铺好防潮垫,倒头就睡,睡醒了在好好做顿饭吃。
安排了贺星带着小风坐在大门口的树荫下值守。
贺星本身身体素质强,又是夜猫子,熬一夜照样精神勃勃。小风一路上,轮流在他爸爸妈妈背上睡了一晚上,醒了就不困了。
小风凑到贺星跟前,小奶音萌萌地开口:“姐姐,我和你说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贺星揉揉他的脑袋,放低声音问:“姐姐发誓,肯定不告诉别人。”
“我姥姥被老鼠咬了,我看到她的手都黑了一块。姐姐,她是不是要死掉了?”
“是昨天在桥洞的时候被咬的吗?”
“嗯嗯。”
贺星脸沉了一瞬,拉起小风掉头往屋里走。
她很快走到睡满了人的屋子里,先叫醒了小风妈妈,把小风交给妈妈。又绕到另一边,轻轻叫醒了曾泉和杨倩,把两人叫出了屋子。
贺星急急说道:“小风说他姥姥昨天在桥洞的时候被咬了,伤口应该是已经发黑了。”
两人露出惊讶,杨倩不忍道:“我舅舅的手臂吃了好几种药,都没有好转迹象。恐怕这个污染很严重,人极有可能会死去。先去查看一下小风姥姥的伤口吧,小孩子说的可能也不准。”
曾泉点点头,带头往屋里去。
曾泉想了想,这个事情如果像小风说的,那需要所有人都知情,起码认识到,后面避免再被咬到。所以,她还是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小风姥姥,小风说你手被老鼠咬了,是真的吗?”曾泉走到小风姥姥跟前直接问道。
大家听了这话,都望向小风姥姥,眼神带着询问。
“妈,你被咬了怎么不说?”张玉姣反应了几秒,马上冲到小风姥姥跟前,拽起她的双手翻看。
翻看间,大家都看到她右手大拇指已经全黑了,怪异的很。
小风姥姥用力抽手,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对着张玉姣和大伙儿开口:“姣儿,松手啊。那老鼠跳起来,我护着小风,用手拍了它一下,确实是被那只老鼠咬了。当时也就疼了一瞬,晚上赶路也看不清,我也是今早才发现的。”
杨倩走过去,拉着小风姥姥的右手仔细看大拇指,“这个症状也不太像感染,里面好像是有黑色的虫子蠕动。”
这时,魏东听了这话上前查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是被变异的动植物接触后发生的变异。”
“能治吗?”王钦扶着泫然欲泣的妻子,急切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魏东才又开口。
“里面是黑色的虫子,慢慢地会随着血液进入身体各个器官,然后进入大脑。”
这话一出,连空气都静默了,所有人都感到害怕。这不就是跟中了无药可医的蛇毒一样吗,毒素遍布全身,等待死亡。
“别哭别哭,不疼。妈妈也没什么可遗憾的,经历这么多灾难,能活着和你们相处这么多天,我很满足。幸好小风没有被咬到。”小风姥姥安慰着哭泣的张玉姣,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曾泉问魏东:“如果把这节手指切掉呢?”
魏东叹了口气,“已经来不及了,被咬的那刻,黑色虫子就已经冲进血液中去了,蚕食已经开始,除非有特效药。”
曾泉听了特效药三个字眼睛亮了一下,望着魏东,但是只看到他摇了摇头。
屋里众人都被悲伤的情绪感染,男人们默默叹气,女人们跟着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