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呼呼吹着,南枝坐着,一个劲儿的擦眼泪。可那眼泪啊,像是流不完淌不尽似的,越擦越多。
到了山顶,手机能接收信号,QQ消息一条一条的响着。
放假回来,一进村即代表着与世隔绝。
不论什么手机,什么卡,只要进了村,通通没信号。
要打电话,联系外面,除非打村里座机。不然只有爬上山顶,手机才能接收信号,也才能正常使用。
风吹着,南枝哭着,太阳越升越高,哭着的人儿啊,越哭越狠。
风停了,给天上的太阳让道,南枝怕被太阳嘲笑,不敢再哭,小声抽着。
要知道太阳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润万物生长,照人心黑恶。
抱腿坐着,解开手机,QQ消息很多,有班级群消息,有灼影发的,也有弗安发的。
泪眼朦胧,差点看不清消息框内的字眼。
努力睁着眼睛,看清了慕北的回复,一如既往的风格,就一个“嗯。”
回家那天,南枝晕车,发消息后开始吐,一直吐到康梓街上。
上车吐,下车吐,吐完以后,整个人完全虚脱,脑里就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回家。
心心念念想要的回复,早不知被压缩到身体里,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
慕北的回复,如果当时看到,南枝绝对满脸通红。
造化弄人,确是如此。
当时没看到就注定了结局,令人激动的回复,现在看着,掀不起半点波澜来,如燕过无痕。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一眼望去,见不到尽头。
就像人心始终隔着肚皮,怎么都看不清。
收了手机,平复情绪,重新绑好头发,整理上山时被刺刮乱的衣服。
十一点十五,该回家了,家里有人在等着吃饭呢。
下山很快,二十分钟,由山顶到山脚。
一路上,经过人家,南枝打招呼。
以前热情满满的长辈,简单回一个恩,不再叫人进家坐。
从前跟在身后叫着南枝姐的小孩,也不再开口叫人。
南奶奶站在屋外,瞧见熟悉的身影,迎上前去:“枝丫头,回来了,走,我们回家吃饭。”
南枝笑笑:“奶奶,今天谁做的菜啊?”
南奶奶语气自豪:“你爷爷啊。”
自家爷爷做菜,能吃吗?南枝没忘记以前的惨痛教训,惨痛到记不起来吃了几天的清水煮土豆。
饭菜入口,熟的,再一尝,有盐,不咸不淡,可以吃。
“爷爷,厨艺见长啊。”
说到饭菜,南爷爷觉着堵心,委委屈屈的开始告状:“你奶奶把我烟杆儿收了,她还讲,今天的菜要是不能吃,就不准我吃烟了。”
南枝失笑,刚刚奇怪今儿回来怎么不见爷爷抽旱烟呢?感情是烟杆子被藏起来了啊。
藏烟杆儿真像自家奶奶能做的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藏东西这事儿,多藏几次就熟练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啊藏得找不到。
南爷爷嗜酒,每天入睡前都要喝上几口。
偏生又是个一喝酒就收不住的,喝醉了逢人说醉话,一说还停不下来,村里人大多被叨叨烦了,多次找上门来,让南奶奶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