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鸢柔声细语的说着话,让婉娘更想哭。
她连忙点头:“是奴婢该谢姑娘才是,姑娘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不过是取个名字,婉娘一跪,便是不一样的性质,她视柳扶鸢为恩人,言语间满是恳切。
“婉娘,不过是一个名字,你不必如此,小六子这孩子讨喜,我也喜欢,就当是送他的见面礼吧。”
柳扶鸢摸了摸小六子的脑袋,笑着说道,不仅如此,她还能在陆乘风面前卖弄一下学问,凹一下才女人设。
陆乘风应当是处理完了事情,此时正在来乘风院的路上。
“不如就叫飞鹏吧,大鹏展翅恨天低,希望小六子将来能够做这翱翔天地的大鹏,展翅高飞,恨天低,如何?”
婉娘将这两个字在嘴边念了又念,明明是寻常的字,怎么从姑娘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呢?
“好,小六子今后就叫李飞鹏了。”
她捏了捏小六子的脸,眼中带泪的笑着。
“好了,这是高兴的事情,别哭。”
徐伯拍拍婉娘的肩膀,一回头,看到陆乘风站在那,他赶忙躬身行礼道:“将军。”
其他两人听到,也转身行礼:“将军。”
柳扶鸢站起身走到陆乘风面前笑道:“将军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陆乘风学着刚刚婉娘捏小六子脸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姑娘这段时间吃胖些,脸上总算见了些肉,隐约还能看到点婴儿肥。
手感不错。
他在心中默默评价了一番。
“若是进来,怎么能听到你取的名字?也是,小六子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徐伯,明日你去学堂看看,替婉娘把束脩交上吧。”
陆乘风坐到刚刚柳扶鸢坐的石凳上,对着徐伯吩咐了一句。
他不是常在府中住,倒是把这件事给疏忽了。
“这,这怎么能行,奴婢本就承了将军不少恩情,如今再让将军帮着交束脩,这算怎么回事啊。”
婉娘连连拒绝,她手里也攒着钱,再攒一攒,就够小六子去学堂了,将军的俸禄那是在战场上拼杀来的,她不能这么理所应得的接受。
“无妨,你若觉得愧疚,就从你的工钱里扣就行,小六子已经过了启蒙的年纪,不能再拖了。”
柳扶鸢出声止住了婉娘的拒绝,将军府的人虽不多,但都是有情有义的,若是换作其他人,只怕早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婉娘知恩图报,若是小六子真的能考取功名,将来她也可以跟着小六子享清福。
“那,那就多谢将军了,奴婢先带小六子下去了。”
她对着陆乘风恭敬的行礼,看出两人还有话要说,拉着小六子的手离开,徐伯乐呵呵的也告退,此时乘风院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陆乘风拉过她的手,笑着看向她:“鸢儿,你很喜欢孩子吗?”
他看到小六子脏兮兮的坐在她身上时,还以为她会觉得自己这名贵的衣料被这尘土染脏。
但是柳扶鸢没有介意,她没有看自己的裙子,而是一直和小六子玩耍,教他念三字经,还给他取名字。
从姑娘的脸上,他看到了一种恬淡柔和的光,这样的场景让他能看到,今后她为人母后,会是何种模样。
大概也是这般细心的教导孩子,会教他们念三字经,学千字文,还会抱着他们问一句,累不累。
陆乘风承认,那时候他的心有几分动摇,似乎和扶鸢有一个孩子,会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场景。
毕竟这个孩子,会拥有他和扶鸢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一个傀儡。
“承宇,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也担忧,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是外室子,不被承认,还要受尽白眼。”
“也许说想做你身边唯一的人,可能是奢望,但至少,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被人鄙夷。”
柳扶鸢的垂下头,眸光有几分暗淡,她刚刚那一招,果然让陆乘风的心动摇了,只要他心中想着让她当将军夫人,她距离目标就又近了一些。
“我明白,扶鸢,能做将军夫人的,只有你,但......”
陆乘风长叹一口气,而后说道:“我们在船上遇到的秦四公子,是四皇子。”
他想了想,还是将秦致远的身份坦白,这样将来遇到危险,她也可以有所应对。
“塞北大军一直都是四皇子觊觎的对象,自古以来兵权便是能够决定地位的,他想要让我投靠在他的门下,这样,等到夺嫡之争开始,我就是他最有利的帮手。”
“我没有同意,所以那支落英发簪就是警告,若是此时与你成婚,你就会是明晃晃的靶子,既然如此,不如将你藏起来,不管明刀还是暗枪,都有我来扛。”
陆乘风从未对人说过这么推心置腹的话,哪怕是对着阮景鸿。
可在她面前,看着她垂下的失望目光,他就想要将一切都不管不顾的告诉她。
“原来承宇早在心中安排好了一切,我明白你的意思。”
柳扶鸢蹲下来,握住他的双手笑了笑说道:“你为我思量这么多,我也应该体谅你的。”
陆乘风低头在她法顶落下一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若是真的把他逼到绝路,那么他不介意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自立为王。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午时过后才出去,春杏被柳扶鸢留在将军府帮婉娘做菜,陆乘风想在家给她办一个宴席,自然是要准备的隆重一些。
罗峰城不是什么富饶之地,这里气候不好,又有漫天黄沙,也就只有一些往来商人会多停留些。
再加上,人们可以自给自足,街道上的店铺倒是少之又少,除了廉价的吃食,剩下的有铺面的便是一些药材和米粮油店。
柳扶鸢说要寻一处地方,开个绣坊,陆乘风就托人给她找,只是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承宇,我想比起绣坊,罗峰城的人更需要的,应该是一座医馆,对吗?”
两人沿街走来,药材店内会有坐诊大夫,但是问诊就要收取一百文钱,抵得上寻常人家半月的花销了。
不是看不起病,而是最大的病,便是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