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业到底是混子出身,这口恶气哪儿受得了,当下就拄着拐杖出来,嚷嚷着要去打架。
崔氏从屋里摸着出来,慌忙拦着儿子,“守业,不敢胡闹,可不敢胡闹啊!你这样子怎么去?去了人家村儿里人不把你打出来才怪!”
“娘,你儿子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这哑巴亏!”王守业梗着脖子嚷道:
“你别拦着我,看看秀莲气成什么样儿了?她那么个好脾气都受不了,真不知道她爹娘是个什么东西!看我不把他家掏了再说!”
苏云锦和萧成昇对视一眼,倒也意外。
还以为王守业是为了那点儿银子心疼,没想到竟是为了替陈秀莲出气。
浪子回头了,还算不错。
“富贵!富贵你怎么不拦着你大哥!”崔氏急的没办法,赶紧叫他们,“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你大哥去了要是吃亏可怎么好!”
萧成昇淡淡挑眉,“大哥有这血性,娘为何要拦着?”
“是呀,大哥为大嫂出气,这不是应该的吗?”苏云锦冲王守业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爷们!自己的女人受了窝囊气,你做丈夫的不替他出头,谁替她出头?”
“诶呀云锦!富贵!你们只说让他去大家,不知道人家村儿里多少亲戚乡亲,叫上一声都过来了,守业瘸着腿打得过他们吗?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崔氏吓得额头上的冷汗掉下来了。
“有种他们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他们!”王守业扯着嗓子吼,突然眼眶一红,竟哽咽起来:
“娘,我以前是个混账东西,欺负秀莲……可我回来才知道,这天底下只有你和秀莲才是对我好啊!
我那样打她骂她她都受着,我伤了腿还是她在伺候我!你说这样的女人,我以前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空气突然一顿,连屋子里的哭声都停住了。
苏云锦心头震撼,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王守业,只见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竟垂下泪来。
“诶……”
王守业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哭道,“秀莲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我一想到以前那么对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我王守业再混账也是个男人,我媳妇儿只能我欺负,谁要是敢欺负她,老子就是不要命也要跟他拼了!”
“守业……”崔氏抱着儿子嚎啕大哭,“你可算想明白了!我的儿啊,秀莲跟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你可算知道她的不易了!”
“相公!”
陈秀莲从屋里出来,哭的浮肿的脸上满是惊喜和感动,快步跑到王守业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相公,有你这番话,我这辈子就值了!相公,你不要去,我娘他们不讲理的……
亏了弟妹那些银子,我以后干活儿挣回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秀莲!”
王守业手里的拐杖啪的一下丢了,搂着她嚎啕大哭:
“你受苦了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但凡我再混蛋一次,你让云锦打死我我都没话说!”
苏云锦,“……”
躺枪!你俩秀恩爱,干嘛要我躺枪?
我是那么凶残的人嘛,真是……
萧成昇哑然失笑,冲苏云锦淡淡挑眉,“浪子回头,是你的功劳。”
苏云锦傲娇的嗤了一声,“你才知道啊!人呐,有吃软的有吃硬的,有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很明显大哥属于后者,给他一杯罚酒吃吃,他就知道这世上不是谁都是他爹娘他媳妇儿,愿意惯着他!”
小虎,“……”
那边已经哭成一团了,二哥二嫂还在这儿喝着茶聊天,到底怎么想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二嫂好霸气!
“秀莲,娘,你们别拦着我!”王守业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的说,“当咱家没男人了,敢这么欺负我媳妇儿!我去找他们!”
“相公,不要!不要去……”
“守业,听娘的话!富贵,你们倒是拦着点儿啊,可不能再闯祸了……”
……
苏云锦看向萧成昇,“相公打算怎么办?”
萧成昇脸色淡然,“咱家的饭不是白吃的,吃了多少自然要他们吐出来!少不得我和大哥去一趟……”
“少来!”苏云锦打断了他的话,“一个瘸腿,一个胳膊伤,打得过人家嘛!万一你叫人打了,我不心疼?”
萧成昇哑然失笑,“你的意思是……”
“这种事要智取,事半功倍。”苏云锦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傲娇的挑眉道:
“武力固然可以出气,但诛心来的更爽!等着,老娘有的是手段让他们跪在地下给我唱征服!”
萧成昇,“……”
这丫头,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好了!”
苏云锦放下茶杯,缓缓起身道,“大哥,你总算当了条汉子!这气原就是应该狠狠出一口的,不然别人还真以为咱家没人了!
不过你和相公都有伤在身,这事儿交给我就行了,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弟妹……”王守业瞪了瞪眼睛,惊喜的看着她,“你打算怎样?弄点儿银子出来,咱们雇上十几二十个一块儿打过去?”
“不要!”陈秀莲心惊胆战的说,“弟妹,不要打!我、我不是向着他们,可真要是打起来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苏云锦摆摆手,“我又不喜欢打架,放心吧!我不打他们,但他们从你手里骗的银子,我也要他们一毛不剩的给我吐出来!”
两人愕然的看着苏云锦。
王守业张了张嘴,忙道,“弟妹,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啧啧,你那些手段我可见识过,真他娘的……”
“大哥,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苏云锦满脸黑线。
“我是说你厉害!我服!”王守业赶紧陪笑,“你到底想到啥好办法了,快说!”
苏云锦冲他们勾了勾手指头,“附耳过来……”
……
第二天一早,萧成昇赶着马车,带了苏云锦直奔镇上。
早市热闹的很,店铺忙着生意,各种卖杂货的挤满了街道,和盛楼的小吃店还在布置,工人师傅没来,只有米武在店里守着。
为了这个店他是操碎了心啊,生平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干活儿,工人做的桌椅柜子稍微差一点儿他都不干。
就连晚上他都在铺子里直接睡了,反正回家也没意思,一个人在店里对着月亮喝点儿闷酒,还能落寞的想想自己不能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