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莲看见她就黑了脸,赶紧把小虎拉了过来,低声道,“小虎,咱们走吧。”
苏云锦看出了不对劲儿,悄声问道,“怎么了嫂子?”
陈秀莲小心翼翼的说,“你看她的样子那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她、她不是良人。”
苏云锦恍然大悟,失足妇女!
怪不得穿衣打扮的这么漂亮,说话嗲声嗲气的,神态妩媚。
“小事儿,算不得什么。”
女人淡淡笑了,摆了摆手说,“倒是玉娘有事儿叨扰三位,不知你们镇上的药铺往那边走?”
看她说话大方,苏云锦倒没有嫌弃的意思,忙笑道,“多谢这位姐姐宽宏大量,你要去药铺吗?直走左转就瞧见了。”
女人娇滴滴的行了个常礼,“多谢妹妹指点,第一次来这个镇上,也每个熟客……熟人,倒让玉娘有些不知所措的。”
苏云锦唇角抽了抽,“我们正好也要去药铺那边,玉姐姐不介意就一起吧。”
“是吗,多谢!”
玉娘柔媚的笑了起来,往药铺的那边过去。
“弟妹!”
陈秀莲懵了,偷偷拉她衣角,“你怎么能跟她一起走呢,让人看到……”
苏云锦皱了皱眉,“诶呀我的嫂子!你天天这个怕被人看见,那个怕被人看见,活得累不累呀?
不管人家是做什么的,也不跟咱们相干,走吧!”
陈秀莲,“……”
弟妹这性子可真是……一言难尽。
带着玉娘去了药铺,他们三人便往旁边的杂货铺子去了,买了一个大木桶,各色尺寸的陶盆,又一些酿啤酒用到的东西。
出来手上都拎了一大堆,迎头瞧见玉娘也出来了,看到他们就笑着打招呼:
“这么巧呀?买这些东西么,来,我帮你们拿几个!”
说着,她便自来熟的从小虎手中的木桶上拿了一个陶盆下来,还不忘夸赞,“这小伙子力气可真大!”
做青lou生意的,她会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随口夸人那是基本素质。
小虎倒给她夸的不好意思了,憨厚的笑了起来,“我二嫂也常这么夸我的!”
“你们不是姐弟?”玉娘款款的走着,打量着三人,“原来是姑嫂啊,真让人羡慕。
可惜玉娘是个无根的浮萍,别说家了,连个亲人都没有……”
言语透着一丝伤感,倒是真情流露。
苏云锦笑了笑道,“玉姐姐身子不适吗?看你双眸发赤,鼻翼唇角也起了火气,是不是犯了湿 热之气?”
“哟,妹子你懂医术?”玉娘惊奇的问道,“说的正是,我今日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子,刺痒的难受,便去找大夫看看!
谁知那大夫给我开了一堆的苦药,我哪里能喝的下去?跟他要涂抹的膏药,他还不乐意了……”
红疹刺痒?
苏云锦瞬间想到这是疥疮的症状,加上她口鼻皆有火气,大致也猜了个差不多,便道:
“玉姐姐,我多少会一些医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疹子吗?
我倒是有一味外用的药可以试试!”
“真的?”
玉娘惊喜的放下陶盆,当街就挽起了衣袖给苏云锦查看。
满大街的人都往他们这儿瞅,陈秀莲臊的不行,连连往苏云锦身后躲。
青lou妇人就是青lou妇人,哪有当街就挽袖子给人看的呢,还知不知道廉耻了!
苏云锦端着她的胳膊看了看,便放下袖子为她诊脉,果然不出所料,内热火盛,阴虚焦躁,津液失调导致生了疥疮。
“妹子,如何?”玉娘看她脸色淡然,倒也没来由的挺喜欢这个身形单薄,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的。
苏云锦收了收,笑道,“小事儿,疥疮而已……玉姐姐日后饮食可要清淡一些,多吃些薏米红小豆煮的汤去去湿 热。
我这里有一包药粉,本来打算攥多了拿去药铺卖的,既然合姐姐的用,就先给你吧!”
“什么药粉?”
玉娘好奇的接了过来,打开看也看不懂。
苏云锦笑道,“硫磺粉,对疥疮有特别好的效果……姐姐将这药粉倒入一盆温水中,然后擦洗身上的红疹子,可以减少很多刺痒感。
用上几次便可以消除,另外让人把被褥拆洗了晒透再用就行了。”
玉娘缓缓张开嘴巴,“硫磺?这东西价值不菲呢,我只见达官贵人用过这东西,拿来泡在酒水中饮用,说是补火助阳的!”
苏云锦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还挺有见识的,知道这东西的用处,那边好开价了。
果然,玉娘又问道,“那这药……给你多少银子合适?”
苏云锦也拿不准硫磺的价钱,便说,“不拘多少,姐姐看着给就行了。”
玉娘笑了起来,从荷包里拿了一个小银锭子递给她,“玉娘出来贵宝地,刚刚落脚,身上没带太多银子,这一两的碎银子是客人……
咳咳,是赚的茶水钱,妹子别嫌少。”
“给多了,不用这么多的。”苏云锦没想到她这么大方,连忙推辞。
“不多,今日能遇见妹子,也是咱们的缘分。”玉娘将银子塞进她的手里,淡淡笑道:
“想必妹子已经看出玉娘是那个行当的,承蒙不弃,玉娘已经很知足了。”
她如此开诚布公,苏云锦也大方的回道,“姐姐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庄稼人交朋友只讲真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玉娘吸了一口气,美丽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水,不禁道:
“我就住在西门大街新开的怡香苑,妹子若是再弄了这个药,便直接送过去,省的我再跑药铺一趟……”
说完,她又急急的补充了一句,“若是妹子不嫌弃的话。”
赚银子的事儿怎么可能嫌弃!
加上苏云锦对这个玉娘挺有好感的,立刻应了下来。
……
三人扛着东西去找了一辆马车回家。
路上陈秀莲忍不住劝苏云锦,“弟妹,那种人家到底是不干净的,以后你还是别去了吧?”
苏云锦无奈的摇了摇头,“玉娘出的银子……算起来比药铺还要高些,我卖我的货,管她住哪儿做什么呢!”
说起来,职业不分贵贱嘛,一个好好的女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自轻自贱干那个!
没办法,这个时空对女性的束缚实在太厉害了,良家妇女对风华场所避之不及,是万万不敢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