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
一堆复杂的情绪，涌上黎凰心头。
她还记得那个萧姓女人。
本来，她才是秦家老爷子的挚爱，该和她他伴一生的人。
只可惜，事与愿违。
她早早地死在了敌人手里。
若非如此，黎凰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成为云帝的女人。
不过，黎凰从未对那个女人有过恨意。
甚至，她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当初的黎凰本就是抱着成全的想法，将自己的爱，默默埋在心底。
萧姓女人死的时候，她还哭过。
这么些年，每每想起对方，她也会觉得遗憾。
哪怕是重来一次，萧姓女人若是没死的话，她也会选择成全她和云帝。
可是时间无法倒流。
已经成了往事的事实无法改变。
如今。
黎凰在某个瞬息，居然从林晴雪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纵观当下。
与秦天羽冰释前嫌之后，黎凰知道，秦天羽才是最像云帝的人。
也最有资格，成为云帝的继承人，甚至超越对方。
现在看到林晴雪。
让黎凰不住将当初那萧姓女人和云帝的恩爱纠葛联系到一起。
心里，感触良多。
苍龙微微皱眉，递过去手巾：“您眼里进沙子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苍龙不知道对方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反正在他保护黎凰的这些年里，对方经常半夜惊醒，发呆发到最后，突然泪流满面的情况并不少见。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问两句，到了后面索性就不问了。
苍龙知道，黎凰这一辈子的遗憾太多了。
说也说不完。
林晴雪没有注意到黎凰微微红润的眼眶。
可能隔得太远。
毕竟秦家的大堂，还是有那么大。
“您还在纠结什么？难道我说了这么多，您还是放不下那心里的芥蒂吗！”
“就算放不下芥蒂，单从秦家的利益考虑，也应该去帮秦天羽吧！”
“亲人与亲人之间的仇恨，怎么可能……”
“好了！”黎凰冷声打断：“放不下芥蒂的是他，不是我……而且，你真以为我没有为他的出境做准备？”
“西北两大总府，百万大军，随时候命，要是天羽真的在那边出了事，他们不会问责，只会第一时间踏平西蒙！”
“你以为，只有你在关心天羽？！”
“……”林晴雪微微一滞，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这秦家老太君现在，并没有还在记恨秦天羽，也没有再因为所谓的龙象推衍而耿耿于怀？
林晴雪恍然。
心里不住骂了一句秦天羽，责怪对方，没和自己说清楚。
现在，有点尴尬啊！
林晴雪不想自己的处境那么得尴尬，赶忙开口：“出事才出手？那有什么意义？”
“……”黎凰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对方。
管家又想开口大骂林晴雪。
但还是被黎凰抬手拦下。
理论上，林晴雪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百万大军与西蒙隔山相望。
对方的体制会不知道？
既然知道，他们不会去查龙国为什么会这样做？
一旦去查了，必定知道秦天羽在西蒙。
除非他们想遭受灭顶之灾。
否则，哪怕是南宫家再势大，西蒙的朝廷也会极力阻拦他们对秦天羽不利。
所以，在黎凰看来，秦天羽不可能在西蒙出事。
当然，事实上，她的心性确实不及南宫雄霸。
狠厉程度上也望尘莫及。
所以，完全体会不到，南宫雄霸那种敢在刀尖行走的霸道。
如果不是秦天羽运气好。
现在会是什么局面，还真不好说。
当然，那些都只是后话。
当下。
摆在黎凰面前的问题，还是如何对待这个女人。
她能看得出，林晴雪的着急不像是装的。
但不管她做这些事，是不是图秦天羽身为秦家太子的尊贵，黎凰也不会再给她好脸。
因为在黎凰看来，哪怕秦天羽不是秦家太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优秀，也足以让绝大部分女人配不上。
结果，为对方付出那么多，最后却还是落得个被扫出家门的结果，黎凰没让人打死林晴雪，已经算好的了！
“天羽的事，你以后别再管了，我秦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还在纠缠天羽，哪怕是会伤他的心，我也会杀了你！”
“走吧，这次就放过你，但仅此一次！”
林晴雪一脸的进退两难。
管家怒斥：“愚蠢的女人，还不知趣，真想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才甘心么，还不快走！”
宋娇拉了拉林晴雪。
后者踌躇数息之后，还是说了一句：“你最好也能说到做到，如果秦天羽真的出事，拼了命，我也会咬死你！”
说完，林晴雪便转身离去。
一脸的不卑不亢。
“等一下，你咬死我做什么？他若真的出事，又不是我害的！”
“西蒙我去不了，报不了仇，我只能要死你为秦天羽过去的悲惨童年，出气！”林晴雪义正言辞。
“……”黎凰懵了！
无言以对。
这一幕，惊呆了管家。
惊呆了那些家丁。
甚至连苍龙也是微微一滞，不住摇头苦笑。
若非黎凰还在面色如水，没有开口，家丁们可能已经上前责难林晴雪。
“好烈的女子，和当年的你，有的一拼！”苍龙见黎凰一直不语，知道对方已经不会再阻止林晴雪等人离去，便打趣开口。
黎凰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烈了对吧？”
苍龙低头，唯唯诺诺地说道：“那也不是……”
黎凰冷哼了一声，看着林晴雪远去的背影，不住感慨：“与其是说像我，倒不如说，更像她……”
“谁？”
苍龙下意识问了一句，下一刻却恍然大悟：“您是说……她？”
黎凰没有回答。
依旧看着远方。
苍龙的脸色渐渐变得惊滞，联想起刚才的幕幕，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您之前说过，天羽像云帝，现在又说，她像那位夫人，所以，您让她离开天羽，实际上却是……”
苍龙当然知道，那位夫人最后为云帝而死，不得善终。
所以此刻，他才恍然，黎凰是担心同样的事，发生在秦天羽身上。
不一定是担心林晴雪会惨死。
黎凰看到过云帝失去那个人之时的痛苦。
撕心裂肺！
她可能是担心，秦天羽也会有那么一天。
那一幕，黎凰在死之前，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黎凰不语，苍龙不住叹息。
两人的思绪都不可谓不复杂。
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担心悲剧会重现，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但那脸上，对命运的敬畏，显而易见。
命运像一把枷锁，牢牢地束缚着每个人的步伐。
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会被自愿地朝着被固定好的方向前行。
有时候，你觉得已经改变了所谓的命运，可到头来却发现，改变的命运，仍旧是命运。
最终，还是无法逃脱。
唯一能做的自由选择，只有停下。
但人类最可贵的意志不是改变了命运，而是在命运面前不屈不挠，永不低头的倔强。
秦天羽曾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地若蒙我心，我便踏碎这地！
天若遮我眼，我便捅破这天！
所谓的诸佛，自命不凡自称‘诸神’的人，也要你烟消云散！
历尽千重罪，炼就不死心！
仍由那千难万险，挡不住一颗赤子之心！
西蒙。
张家别墅。
听完张强手下的汇报，秦天羽目带坚毅之色，点头应道：“今晚，进古堡，一切迷雾，终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