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寒江雪拿着沾水的棉签,细心为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湿润着嘴唇,眼神专注又虔诚,像是在维护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放下棉签后,寒江雪坐在病床边,握着苏星因输液而带着些微凉意的手,轻声呢喃道:“你啊,为什么我一转身,你总是会出事?”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你藏在家里,再也不要出门才好?这样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了……”
世人都说寒天王是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寒江月色、梅上清雪,均不及他半分清贵。
可熟知他的人都清楚,隐藏在那温润外表下的冷漠和淡然,比谁都多!
寒江雪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有爱心的人,纵使他每年花在慈善项目上的资金,都是以“千万”为单位的。
可这些被众人所称颂、赞扬的事,在寒江雪眼中,只不过是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的生存法则;以及在享受了时代红利后,理应做出的反馈。
很多时候,寒江雪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身为坏人,做坏事,这是应该的!
那么,一个坏人,将喜欢的人藏在家里,应该不算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吧!
隔着窗户,苏夫人望着病床上的瘦弱身影,通红的眼眸中泪意汹涌,却始终没有掉出来。
从知道小儿子受伤住院,以及看过苏旗查到的消息后,苏夫人便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她那艰难求生、吃尽了苦头的孩子,现在需要的不是母亲懦弱的眼泪,而是强大的后盾和依靠。
苏家虽无滔天权势,但也并非任人欺凌,苏家当然是他的倚仗,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的孩子,还需要一份强大到足以对抗世间一切烦难之事,且愿意为他对抗世间一切繁琐事务的爱!
这份爱,不能软弱、也不能无所依靠。
所以,掩藏锋芒数十年,只求“和光同尘”的苏夫人,选择了重拾少年时的锋利。
她要亲手为自己的孩子打造一片天地,可以让他肆意的选择任何一种生活方式!
一旁的苏霖转头看向苏夫人,着急的搓了搓手,“妈,我们不进去看弟弟吗?”
他长得好小啊,盖在被子里,看着就越发的小了,已经十八岁的孩子,看着却像个未成年。
苏夫人转身揉了下发酸的鼻子,摇了摇头,“你哥说得对,等笙笙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来接他回家。”
……
苏旗从医生那里了解了情况后,转身来到病房,却在看到寒江雪的爪子落在在苏星脸上游走时,心中的担忧瞬间被气愤给取代了。
苏旗黑着脸,大步上前,拽过寒江雪的手,咬牙切齿道:“姓寒的,你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是吧?”
寒江雪抬眸打量着苏旗,这人又在发什么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我只是让你帮我救人,但没让你一直死赖着不走;结果你不但不走,还爱多管闲事,整的像是我抢了你男人似的。
寒江雪忍着心头的不爽,冷声提醒道:“我已经道过谢了。”
苏旗不明所以,瞥了眼臭着脸的寒江雪,“我也说了不用谢。”
这可是我弟弟,哪轮得到你姓寒的来道谢。
懒得理会这个心思不定的家伙,苏旗移步到床头,看着连睡觉都显得格外乖巧的人,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下对方的小脑袋。
这是笙笙,小时候扯着裤腿叫哥哥的奶团子……
我靠……
寒江雪眼看着苏旗那只带有老茧的手就要落到苏星脸上了,心下一紧,一把扯过对方的手,而后像老母鸡护鸡仔般的挡在苏旗面前,怒瞪着对方。
这人……不会是对星星有想法吧!!!
寒江雪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来,眼神警惕的打量着苏旗。
这人虽然讨厌了一些,但平心而论,从家室到品行,从能力到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确实有些资本。
寒江雪冷声提醒,“苏旗,他是我的人,我们两情相悦。”至于你,有多远滚多远吧,他不是你能肖想的。
当然,好歹是穿开裆裤时的交情,后面的话,寒江雪只在脑海中默念了一遍,算是给朋友留点面子吧!
只想和弟弟贴贴却被拦的苏旗,再一听这话,是越发地气愤了,你丫的姓寒的,敢惦记我弟弟。
苏旗捏紧了拳头,正想好好跟寒江雪聊聊人生时,却被一声轻微的呢喃声打断了。
“寒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