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奶奶和金嬛去了北京,韩家走了两个人,就象走了一群人似的,屋里空荡荡的。
这个时候乔阿蒹改口了,以前她称韩国鹏的妈妈为“韩婶”现在称为“韩娘”了。
妹妹银嬛,知道了姐姐金嬛去了北京,就天天的哭。其原因:一、是奶奶没带她走。二、是想念姐姐。从她懂事那天起,她们姐妹俩就形影不离。
韩娘,也天天的偷着抹眼泪,思念着女儿。
还好,乔阿蒹孩子的哭闹声,充实了韩家的气氛。冲淡了寂寞,冲走了忧伤。
乔阿蒹要当老师了,得把上学时,学到的东西捡起来,功课还要重新复习,给自己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
每当她用乳汁把孩子喂饱了,不闹了,就把孩子交给了韩娘来带。每个月乔阿蒹都自律的给韩娘拿点钱,做为生活费。
总的来说,生活费还能维持现状。乔阿葭临走的时候,给她扔下点钱。奶奶临走的时候,也给孩子留下点钱。还有,高书记经常的派人送来点奶粉和生活用品。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同时,孩子也是越来越能吃了,奶水不足的时候,就得用奶粉来弥补。孩子能够茁壮的成长,是乔阿蒹最大的欣慰和满足。
人的心情舒畅了,自然也就好事连连。
一天,陈东东带着乔阿蒹,来到了新成立的学校走了一圈,顺便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乔阿蒹看见工人们把钻井队的厂房,改造成了教室,挺辛苦的。自己将要成为这里的老师,她高兴的说了声:“大家辛苦了!”
可是,工人们听见并没有人回答,便在背后的议论说:“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啊?长得太美了……”
工人们看见了美女,都放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的看着她。看得乔阿蒹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一个工头走过来,看见工人们都为了看“美女”不干活了,便生气的大声吼道:“怎么,看见了美女,就都不干活了……”
乔阿蒹听见了他们美女的叫着,她没有生气。反而,她心里更高兴。她想,自己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工人们的回头率这么高,说明自己有一定的魅力。
乔阿蒹兴致勃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象着马上就要实现当老师的梦想,让她浮想联翩。
当她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无意的抬头一看:“啊,是韩国鹏!”
突然,两个人的相见,让乔阿蒹激动不已,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了韩国鹏,瞬间泪流满面。
是他,给了我一个家。
是他,给了我重新活着的希望。
就是这样的两个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却没有过肌肤之亲,异性生活,韩国鹏甘愿的做春泥护花使者……
韩国鹏的回来,让乔阿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别看她比韩国鹏大好几岁。但是她还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了韩国鹏,久久不肯撒手,怕他跑了。
到了晚上,乔阿蒹早早的把孩子哄睡着了,她要尽妻子的义务和责任,来报达韩国鹏对她的一片真情。
她以为,以前过的性生活,没有激情,都是被动的。今晚她要主动,还故意穿上了从上海带来的性感衬衣。紧身包臀,包裹着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暴露在韩国鹏面前。
可是,当乔阿蒹看见韩国鹏把帽子摘掉,解开脖子上的绷带时,却让她不寒而栗。
只见韩国鹏脸上被烧伤的地方,已经被置换腿上的皮肤覆盖,白花花的一片。可想而知,韩国鹏为了保卫油田,却被大火烧成了这个样子,他是怎么熬过的呀!遭了多么大的罪啊?
顿时,乔阿蒹被震惊的哭了,她擦着眼泪,看着伤口说:“国鹏,我还以为你的伤口全愈了……这也没好利索呀?有的地方还在化脓呢?”
“烧伤,哪能那么容易好利索呀?个别的地方化脓、感染是正常的……”韩国鹏笑着说着,便把乔阿蒹抱在了怀里。
“那得等……等,多长时间呀?我想要……”乔阿蒹小鸟依人的靠在韩国鹏的怀里问道。
是啊!乔阿蒹本想利用自己俊俏身躯,来点燃韩国鹏的激情,弥补他皮肤上的伤痛,开心的第一次做爱……
突然, 当,当当…… 当,当当……外面有人敲门。
韩国鹏听见后,边穿衣服,边去开门,只听见外边有人问道:“乔阿蒹在这里住吗?公社保卫科长的李科长找她……”
乔阿蒹听见是排长陈东东的声音,也赶紧穿上衣服来到门口,问道:“公社保卫科长,找我?”
“是的,公社保卫科的李科长找你。”陈东东重复了一遍后,便介绍的说:“这位就是,咱们公社保卫科的李科长……”
只见,一辆吉普车的停在门口,车旁站着一个身穿军大衣的中年男子。因为天黑,乔阿蒹没看清他长得模样,就是觉得他来一定不是好事?
这时,李科长问道:“你,你就是上海知青乔阿蒹吧?”
“是,我是乔阿蒹……找我什么事?”乔阿蒹的心怦怦跳着。
“何奇死了!”李科长看见乔阿蒹紧张起来,又说道:“啊,请你不要害怕……我们想证实一下,死者是不是上海知青的何奇,需要你去现场辨认……”
“什么?何奇死了……”顿时,乔阿蒹有点懵了。太突然了,她不相信何奇死了,又确定的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了……”
“何奇死在了火车的闷罐里,是被冻死的……这列火车停靠在五棵树火车站,是被铁路工人发现的。
警察在他的身上找到一封给你写的信件。所以,铁路公安让你去辨认一下。然后,再想办法通知他的家属……”李科长说完,便和陈东东合计出发时间。
听说何奇死了,乔阿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但是,她很快的镇定自若起来,他知道:
何奇的家里哪儿还有人呢?他的爸爸是叛徒,被政府给枪毙了。从那以后,他的妈妈就变成了魔怔,流落街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何家是有几个兄弟姐妹,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互相不来往。受叛徒爸爸的影响,几个孩子混得都不好。
乔阿蒹想,何奇是我的同学又是邻居,在上海一起长大,一起来到了北大荒,何奇都是一往情深的照顾我。可是,我就看不上他:一、他长得不好看。二、他胆子小,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
他是一直关心我,爱护我。不能说何奇对我的关心是无微不至,也够得上嘘寒问暖了。
乔阿蒹想到这,感觉到我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何奇最后一面。
青年点里的上海知青们,都在托关系走后门呢,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她)们两个,因为家庭历史问题非常严重,而走不了。
其实,乔阿蒹还蒙在鼓里呢,何奇也回上海了,因病回城的手续都办完了,是他的精神病又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
保卫科李科长和陈东东一合计,定于明天起早走。
陈东东看见韩国鹏出院了,便问道:“怎么样,烧伤都治好了?”
“伤口,基本上都治好了……”韩国鹏回答道。
陈东东闻听,他的伤口治好了,便说道:“你回来了的正是时候,考虑到乔阿蒹的孩子太小,不能留在家里,正好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负责抱孩子……”
韩国鹏听罢,便问道:“陈排长,五棵树火车站,离这里有多远呀?”
“大约有五百多公里吧!”
“五百公里,就是一千里地,不算远。明天几点走?”
陈东东没想到,韩国鹏答应的这么痛快,就说道:“明天,天亮就走。你们赶紧准备吧……开车接你们。”
因为,是冰雪路面,吉普车颠颠簸簸走了整整一天,傍天黑的时候,才走到五棵树火车站。
铁路公安派出所的一名警察说:“何奇的尸体,已经被拉到五棵树人民医院的“太平房”里……”
“太平房”,乔阿蒹听见这三个字,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她,赶紧拽住身边韩国鹏的胳膊说:“太平房”?我害怕,不敢去呀!”
韩国鹏,看见乔阿蒹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安慰她:“别害怕!你不用进去,何奇我认识……我去辨认吧!”
说话间,前面带路的公安局面包车,停在了“”太平房”的门口,车上下来两名法医,打开了太平房的大门。
这时,吉普车司机小赵把车停在了他们车的后边。保卫科李科长和陈东东先后下了汽车。韩国鹏把孩子递给乔阿蒹并说:“你不用去了,我替你辨认吧!”
乔阿蒹刚孩子接过来,车上的司机小赵说话了:“恐怕不行吧?乔阿蒹必须得去,辨认之后法医还要照相呢?”
乔阿蒹闻听,自己不去不行啊!就跟司机小赵说:“师傅,不好意思了,请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好吗?让韩国鹏陪我进去……”
其实,司机小赵早就认识乔阿蒹,知道她和高书记的那点事,就连这个孩子他都知道是谁的。但是,他就是装糊涂,争取作一个合格的“三不知”司机,公社的上下领导都对他非常满意。
韩国鹏他也知道。因为胡娜娜坐他的吉普车,来丹顶鹤屯子好几趟了。所以,司机小赵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吧,不用客气!把孩子交给我吧!”
韩国鹏在前乔阿蒹在后,俩人手拉着手走进了“太平房”,穿过两边都是死人的过道,来到了何奇的尸体旁。
“太平房”里象冰窖一样冷,何奇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当法医,把蒙在何奇脸上的白布掀开时。让人们万万没想到,何奇的表情一点痛苦的痕迹都没有。而且,还面带微笑,安详的躺在那里……
(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