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子，怕是愈发不管用了……”老皇帝声音悠悠。
叹气声绵长，直惹了邓海心中也升起了诸多愁绪。
“一晃大半辈子就过去了，有时候想想，朕这一生，确也做了不少错事……”
“圣驾……圣驾怎会有错。”邓海连忙跪伏下来。想起那个决绝的女子，后半句却是语气不由得轻了下来，显得格外无力。
老皇帝瞟了跪在地上的邓海，又是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是相伴多年的老伙计了。连你怕是也觉得当年……”
邓海怎敢再听那些个事，晓得那些个事的老宫人，基本都死得干净了。
老皇帝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罢了，你起来吧，把这些个奏章，都送到对应府中。”
“是。”邓海忙是爬起来，去喊小内侍，详细吩咐他们，把刚送来的，几本弹劾各个皇子王爷的奏章，都送到各自府上去。
“对了。记得叫那几个孽子，自己先写份批注。明日拿来给朕瞧瞧。”
反正老皇帝是不想现在看了，他是真怕自己一下子受不住。
邓海见老皇帝站了起来，连忙示意几个小内侍，上前服侍整理一番
一边抚平老皇帝久坐，衣服上的褶子，一边自然地问道：“圣驾今日摆驾哪位娘娘的宫中。”
老皇帝迟疑了一下，“还是去瞧瞧玉喜吧，这几日御医照料，可有什么起色？”
“瞧着玉喜主子，气色是好了许多，但是外伤好治，这……”邓海话只说一半，也不往下了。
老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些年……”
都是他当年的执拗，这两个孩子……
本来，他只以为玉喜已经死在了那场惨剧中，却没想到她仍在世受着磨难。
想到那些个胆大包天的人，老皇帝只觉得自己戾气翻涌，又想杀人。
“那些敢如此磋磨我儿的罪恶之徒，如何了？”
“已按七殿下的吩咐，如今已是剁了双手双脚，悬吊在水牢里日日受刑。治疗外伤的两个御医，也一直看护着，不让他们轻松丢了性命……”
邓海虽然机械地说着，可心底却冒着寒气。他去看过一眼那些人。
实在是太惨了！
倒不是说他同情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只是七殿下这用刑的狠辣程度。让他咋舌。
世人常道无根之人变态，可瞧了七殿下所用的那些个法子，他们这些无根之人，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哼，朕恨不得使尽天底下所有的酷刑。”
望着依然瑟瑟发抖，蜷缩着自己的凌玉喜，老皇帝是真觉得想杀人。
不过他也明白，这些个人定是有靠山的，还是个大靠山。不然怎么胆大到敢欺君，凌虐金枝玉叶。
虽然年代久远，查起来并不会多顺利。但总归就是那几个。
他这一生，并不算沉溺女色，往上数几代，妃子都算是纳得少的。
唯一有过执念的，也就是玉宵玉喜他们的娘，乐贵人。
只是那时的自己也是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