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才清醒了过来,躺在地上,林平又施以一番聊胜于无的急救,他这才好了起来。
恢复了一会儿之后,他重新坐了起来,盯着林平,“他玛德,若是以往老子还能用剑,你敢套老子的话,老子早就一剑杀了你了。”
“我这并不是套你的话,而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来到诡秘之地,要么就是肩负任务,要么就是红尘炼心,而你,却是对现实绝望,却又不甘心,还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就想去这个世界里的剑庐看看,看看这个你眷恋的地方折射着本体世界里的一切,倒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能回到本体世界里做些什么。”
林平摇了摇头笑道。
“玛德,你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白剑锋大吃了一惊道。
“人之常理,顺理推测罢了。”
林平摇了摇头道。
白剑锋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天,这才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聪明。”
“白长老,如果在这个折射世界里,我去了我所想去的地方,那,我能不能见到本体世界里我最想见到的人?”
林平沉默了一声,突然间小声地问道。
“你想见本体世界里死了的人在镜像世界里的折射体吧?”
白剑锋哼了一声道。
林平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是!”
想了想,他又道,“如果,本体世界里的人已经死了,那他在镜像世界里的折射体还能活着吗?”
“咦,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那个死去的人,是你的至亲?好像不像。你的眼神很深情嘛。那,是你的老婆?”
白剑锋斜眼望着他。
“白长老,如果你尊重我,就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林平坐直了身体,缓缓地道。
“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说实话,在本体世界里,就算天柱真人都不敢跟我这样说话。唔,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是这样的,在这个镜像世界里,其实运行规则跟外面基本一致,只要你真能突破镜障融入这个世界里,不跟你的本体直接遭遇,就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那也就证明了,镜像世界里的运行规则就是对本体世界里的折射,也就是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镜像世界里也一定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本体死了,从常理上推断,折射体也一定会按照本体世界发生的事情而死去。
就像是本体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就是一本,而这本被直接复印下来,内容完全一样。相当于,本体世界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基本上就会发生什么。
所以,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并不算是个问题,因为根本不会发生。”
白剑锋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只要本体世界里的人死了,镜像世界里的人也就一定会死,是么?”
林平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希望被无情地浇灭了。
“就是这样的。”白剑锋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呢,也不尽然,毕竟,镜像世界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并非能够完完全全半点不遗落地复刻本体世界里所生的一切,只是折射本体世界的逻辑向前走而走。
每一件事情发展的方向当然永远不会改变,结局也不会改变,但无限的随机与偶然事件或许会导致某些不影响结局的事情发生一些微小的变化,这并不影响影像世界折射的底层逻辑,所以,也还是会有很多偶然现象存在的。
就比如,在外面的世界里有人一念之间就想不开,直接跳楼死了。又或者不可预测的突发事件导致死亡,那这个时候,镜像世界里的折射体就未必死亡,这也是有可能的。”
白剑锋再次道。
“有可能?”
林平心中刚刚熄灭的希望火焰一下再次燃烧了起来。
“是的,我确定。”
白剑锋点了点头道。
林平心中登时狂跳了几下,急急地再次问道,“那接下来呢?如果折射体不死,又会怎样?”
“当然是好好地活着了。”
白剑锋摊开了手道。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下,“不过,还是那句话,就算她活着,也不能影响底层逻辑发生变化、令世界运转产生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矛盾。
所以,她就算活着,也只能离开事件的核心,不能再影响事件的发展进程。”
“太复杂了……感觉像是在学哲学。”
林平听得头大如斗。
“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能融入这个世界,你经历过了,自然一切就都懂得了。”
白剑锋看了他一眼道。
“这倒也是,经历就是财富。”
林平深以为然。
“财富个屁。有时候,经历多了就是灾难。”
白剑锋满口粗话地大骂道。
“这,这……”
林平瞠目结舌,好家伙,白长老这人,精神状态不算太稳定啊。怎么疯疯癫癫的?
不过想一想倒也是的,这家伙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了,还是在这种鬼地方,没全疯都已经是天照应了,半疯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突然间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小意地问道,“白长老,刚才听您说,您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
“是啊,三年啊,他玛德,倒也舒服,没有了世间的争争斗斗,也不用再看见同门之间杀得血肉横飞,真是不错。”
白剑锋哈哈大笑道,可是言语里却充满了悲愤和痛苦。
显然,他确实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如果林平能动用真气的话,倒是真想拿出酒来跟他喝上两杯,听听他那惨烈的故事。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讲。
“当初,您是怎么遭擒的?而这三年多的时间,你是怎么……嗯,熬过来的?”
林平期期艾艾地问道,其实有的问题他不好问得太直接。
“你特么是想问老子为啥没死在这里吧?或者想问我,为什么这里的人没杀了我,对不对?”
白剑锋看了他一眼道。
“冒昧了……”
林平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