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初一脸为难地感慨:“那这事就难办了……”
程时桉反倒很是淡然。
果然,她还是愿意当他的妻子的。
黎少初笑了笑,抬眼与程时桉商量道:“不如这样,王爷将那女子抬为平妻。”
程时桉却不说话了。
黎少初察觉出不妥,连忙解释:“并非我不想让出正室之位,这皇上赐婚让不得。”
“王爷放心,待她入府后,我定不与其争执,对外是平妻,对内她便是正室。”
程时桉脸色明显一沉。
她不愿做他的妻子。
也对,她是替嫁,说不定在与他成亲之前,她早已心有所属。
罢了……
奉茶出宫时,他远远看到她在等他,心里暖暖的。
可他却忘了,那不过是为了做戏给皇上看。
就连她贴近他,也是掩人耳目。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他始终都是一个人而已。
程时桉眼神闪烁,不发一言地离开这里。
黎少初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
“王妃,您怎么能同意王爷纳妾呢。”映柳责怪道:“而且还答应当平妻!”
黎少初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
她不答应又能怎样,他终究不属于她。
若是她身处平常人家,面对官人纳妾的问题,定是一口回绝。
但她是洛王妃呀,是他用来利用的对象。
她从来没有权力干预他的事。
黎少初转头吩咐映柳:“去把明日需要带的东西,准备准备吧。”
映柳愣道:“王妃,奴婢会去准备的,您还是先担心担心纳妾之事。”
根本不用担心。
黎少初心里知道,不论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程时桉的想法。
她催道:“快去吧,我心里有数。”
映柳不再问了,赶紧去准备东西。
不出意外的,今日用膳依旧是黎少初一人。
余下的时间都未在府中见到青魂和程时桉。
时间过的倒也平静,很快便入了夜。
为了明日归宁,黎少初特地早早入睡,厢房很是安静。
这边,繁华的街市入了夜,便显得有些凄清。
一处不起眼的小酒馆,程时桉坐在桌前,抬头望了望夜空,心情尤为复杂。
青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爷从出了王妃厢房,便带他来了这里。
原本他是守在一旁的,王爷说一人喝酒太无聊,便让他坐了下来。
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酒坛。
青魂劝道:“王爷,不能再喝了。”
“无妨。”程时桉又拆开一坛酒,仰头灌下去。
喉结上下涌动,看得青魂直皱眉。
但碍于身份,他不敢以下犯上。
青魂道:“王爷可是在王妃那里受了气?”
怕程时桉再喝下去会出问题,他开始试探原由。
程时桉放下酒坛,脸色淡淡的。
他没有搭理青魂,目光投向静谧的街道。
酒馆四周饭香四溢,偶尔走过一家人,手牵手出行。
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他。
摇摇手中的酒坛,已经见了底,连换几坛,皆是如此。
程时桉从腰间取下钱袋,丢给坐在一旁的伙计。
伙计立刻会意,不一会儿再次端上五坛。
“这酒,没她酿的好喝。”
程时桉喃喃一句,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天蒙蒙亮时,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天旋地转。
索性用手支着头,缓缓闭上双眼。
相差不多时的时间,黎少初悠悠转醒。
昨日虽是和程时桉闹得有些不愉快,今日归宁,她还是先去了栖云堂。
从堂内小厮口中得知,王爷彻夜未归。
黎少初只当他是去找那意中人,不吵也不闹。
回厢房的路上,映柳苦着脸道:“王爷怎么能让王妃一人回去。”
归宁没有郎君陪着,说明女子在夫家极不受重视。
甚至还有许多是用了不正当手段,爬了人家的床,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夫家不愿陪同。
她家王妃真是委屈,分明什么都没做,就要遭人唾弃。
映柳很是不甘心。
黎少初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今日就能见到少轩了。”
映柳心思单纯,顿时被转移注意。
她笑道:“那我们快出发吧。”
除了映柳,黎少初还带了丫鬟琥珀,轻装简行出了洛王府。
琥珀毕竟不熟悉黎少初的脾性,坐在马车里默默无闻。
映柳截然相反,一路上喋喋不休,似乎有好多说不完的话。
黎少初只是闭目浅笑。
琥珀在映柳的带动下,也开始活跃起来。
浮云飘渺,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很快被嬉笑声掩盖。
马车在丞相府外停驻,一入眼,便是一棵高大的松树。
大门漆黑,上端挂着一块烫金牌匾,一个气派的“秦”字赫然现于眼前。
一干人等此时正站在门口迎接。
“秦丞相,我来的晚了些,您不要见怪。”
黎少初一见到秦丞相,便微微福身道歉。
丞相夫人连忙搀扶,笑呵呵地说:“你这孩子,一家人在意这些虚礼。”
“王爷怎么不见同你一起?”
黎少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道:“王爷今晨有事,所以未曾同来。”
丞相夫人立刻变了脸,皱眉道:“可是你二人闹了脾气?”
若是二人吵架,让王爷厌烦了,那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黎少初漫不经心地说:“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二人方才成亲,怎会闹脾气?”
秦丞相与丞相夫人面面相觑,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想多了,你母亲只是担心,王爷性情不定,怕你受了委屈。”
秦丞相讪笑着为丞相夫人解释。
黎少初冷笑不语,一点都不买账。
丞相夫人能屈能伸,顺着秦丞相的话说:“少初,你父亲说得对。”
趁着夫妇二人说话的空档,黎少初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
她不接丞相夫人的话,冷静道:“怎么不见少轩?”
秦丞相不解地看向丞相夫人,显然今日出门迎接黎少初,是她安排的。
丞相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你交代要好好待他,外面日头大,我就让他在厢房等着了。”
映柳心里不忿,她这哪里是为少爷着想,分明是看不起少爷。
新妇归宁,哪有亲弟弟不在场的道理!
映柳质问道:“少爷是王妃的亲弟弟,怎么能不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