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还晴空万里,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又轻飘飘的下起了小雨。
虽然不大,但是温度却跟着降下来了。
闫禾能够感受到温度的变化,但是正常的冷热交替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所以在其他同事嘴里叨叨着喊冷的时候,她反而有些迟钝的没有反应。
“闫禾,好冷啊,你下班了快早点回去吧。”
上夜班的同事把平时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朝外头看了一眼,雨虽然不算大,但是打在身上肯定要冷的。
想着上次下雨她借给自己雨伞。
尽管知道她每天有带的习惯,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今天带伞了没有?要不要我的先借你?”
“我带了,谢谢。”
闫禾放下手机,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我坐会儿就回去。”
“哦,好,那我先去医务室了。”
“嗯。”
“你晚上又没吃饭呢吧?又不胖,可别把身体搞坏了。”
职业病犯了,同事嘴里念了两句就管自己出去了。
健康驿站门口的铁椅上,坐了几个临时躲雨的学生。
她进医务室前,下意识瞄了眼。
身形修长的大男孩站在那里,关了伞,轻轻甩了甩上头的水珠子。
另外一只手臂紧紧护着衣服,可能是怕把什么东西给打湿了,小心翼翼的,藏在里面不敢拿出来。
相貌出众,气质斐然,绝对是让人一眼难忘的类型。
更何况。
还是他们驿站里闫医生的小迷弟,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碰到闫医生的时候,都不带动一下的,她想要不记得都难了。
小迷弟在闫医生面前是一个模样,在他们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经过的时候,朝她点了点头,就直接朝里面走。
面无表情的,哪里有在闫医生面前的阳光乖巧可爱。
真是一点都不带装的。
她想错了。
……原来桃花眼也可以不多情。
陈牧原说八点会议就结束,但是后面又说有事,要晚十分钟再过来。
闫禾也回去也是躺着,并不着急,干脆坐在办公室里等他。
因为身份转变的关系,这个世界的五感格外的敏锐。
外面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人没有来。
她有些无聊得靠在椅背上,这边的同事刚走,就不自觉的动了动鼻子。
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幽溯身上的味道。
还有他的脚步声。
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试探性的敲门声。
带着浓郁诱人的香气。
是幽溯!
闫禾瞬间睁开眼,转头朝外头看去。
果然就见十分钟前刚给自己发消息的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冲自己笑。
见她望去,桃花眼弯弯的,亮晶晶的:“闫医生。”
整个人都很甜。
也很乖,遵循着彼此之间的约定,在学校里不叫闫闫。
闫禾起身,非常自然的在他身上扫了眼:“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从他说的那栋楼过来,起码也得二十分钟。
“不快的。”
“过来。”
闫禾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带着人朝旁边的医务室走:“既然都过来了,今天就把药换一下。”
原本乖乖跟在身后的脚步一顿,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了。
闫禾没有听到声音,有些奇怪的转身:“怎么了?进来。”
“……”
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莫名委屈:“还没有到时间呢。”
今天才第二天,明天换才对。
“可以换了。”
“可不可以明天换?”
闫禾没理他,管自己戴好手套,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才抬眸,在他始终包裹着的怀里扫过。
像一头倔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是不想过来。
最终还是妥协了:“陈牧原。”
“嗯?”
“总要有个名头才能来是不是?”
突然被点了名陈牧原神情微滞,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好半晌才回答:“……不是。”
没有名头,他也是想来就来。
而且,他有名头的,他每一次来都有,想来却没来的时候也有。
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过来坐下。”
这会儿他没有再犹豫,上前把受伤的那只手搭在了桌子上。
另外一只手没空。
他就侧过头想要张嘴咬上袖子。
脸颊被一道冰凉的触感轻轻拍了下,推开。
“脏。”
一触即离。
青葱般的手指紧接着小心得避开他的伤口,挽起袖子。
陈牧原有些怔愣的看着,半晌没有反应。
只有胸口处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和抑制不住的嘴角在表达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闫闫在帮他挽袖子。
刚刚还拍了他的脸。
虽然手是凉的,但是感觉脸颊被碰到的地方却在发烫。
她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咧着的嘴突然一敛,满是惊喜的抬头。
“闫闫刚刚的意思是说,没有名头也可以过来吗?”
总要有个名头才能过来是不是?
不就等于,没有名头也可以过来的。
是吧?
实在是对方的眼神过于灼热了,闫禾觉得比阳光晒下来的时候还要猛烈。
两个都要命,但是感受却大不相同。
避开他冒着星光的双眸,神色平淡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受到他的感染,嘴角却没忍住勾了勾。
也没有计较他的称呼喊错了,只是轻声开口:“A大没有禁区。”
那就是可以。
好不容易才收敛的笑容,又再一次绽放了,哪里还能看到第一次见面时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小霸王分分钟变成小王子了。
“好了,还是那句话不能碰水。”
闫禾帮他把袖子放下来,又叮嘱了几句。
东西收拾好,她都已经把包给拎上了,那家伙还坐在那里傻笑。
不知道独自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陈牧原回神的时候,医务室里静悄悄的。
他心里一慌,瞬间起身就想要追出去。
却见清清冷冷的美人靠在门框上,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
那一瞬间,陈牧原甚至觉得,被他小心埋在心上的花种子。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长大盛开了。
开得美丽也开得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