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车辇缓缓走在回府的路上,冷澜之脑海中思索着如今的形势,手指忍不住轻轻敲击着车窗的窗沿。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冷澜之险些被甩飞出去。
幸好她的手就搭在窗框上,及时抓住了窗框,才没有出事。
流纱却没有她这么幸运,事发的时候流纱正端端正正地坐着,变故来的突然,她直接从座位上飞了出去,整个人甩在了前方马车车厢的门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流纱!”冷澜之赶忙过去查看情况。
幸好流纱是先整个人倒在了车厢的木板上,又被惯性带着整个后背砸在了门上,而不是脑袋撞上了门,所以虽然她疼的脸都扭曲了,却没有受内伤。
“奴婢没事。”流纱一面龇牙咧嘴地说着,宽慰着冷澜之,下一秒怒道:“怎么驾车的?”
外面,车夫声音仓皇道:“公主恕罪,是突然有个人冲了出来……”
冷澜之蹙眉,推开车门看去,在看到那人的时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只见那是一个身量纤长的男子,胡思邋遢的,看起来有些眼熟,但……
冷澜之十分确信,从未见过这个人。
这个念头刚一落下,就听那人道:“公主……”
这声音……
冷澜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沈逸之?”
眼前的人,哪里还有她印象中那风光霁月的模样?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她是真的震惊了。
印象之中,沈逸之便是最艰难的时候,也一直都是很爱惜形象的。
毕竟当朝的官员,对外形也是有考究的。
太丑的不要,身体有残疾的不要,不注重形象的不要。
沈逸之一直都是以谦谦公子的形象示人的,从未如此不修边幅过。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沈逸之冷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冷澜之蹙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变成这副模样了?”
沈逸之又是冷冷一笑:“若非你破坏了我卖炭赚钱的大计,又借着一点小事当做由头,将我爹的职位撤了,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朝着马车走来。
一步一拐,眼神凶狠,气势汹汹。
护卫们面色大变,赶忙把人拦住。
沈逸之怒瞪冷澜之:“冷澜之,你心虚是不是!?有能耐你就放我过去!”
流纱扶着后腰探出头去,怒道:“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勇气敢直呼公主的大名!”
沈逸之怎么也无法冲破两个护卫的防守,终于死心了,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今日来这里,不是来惹怒冷澜之的。
尽管,他已经在心中将这个害的自己沦为笑柄的女人鞭笞一百遍了,但!他今天不是来搞事情的!
深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压下怒火,沉声道:“放我过去,我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帮你的。”
冷澜之觉得好笑:“你能帮到本宫什么?”
如果连她这个当朝公主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一个没权没势的落寞侯府世子,又有什么能力帮她?
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样子,就像天上的明月在看着地上的污泥。
可从前不是这样的。
沈逸之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
愤恨、不甘,还纠结着一丝后悔。
若是他们没有闹翻,她依旧是他的妻子,他就可以将这高高的明月拉下来,弄脏她,甚至是弄碎她。
可是现在,他只能抬头仰望她,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公主难道真的想给安阳帝当妃子?”沈逸之压下了心头的种种念头,自以为精准把握住了冷澜之的命脉。
他知道冷澜之是个很看中颜值和气质的人,否则当年他也无法吸引到她。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甘愿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哪怕对方是一国皇帝。
沈逸之十分自信:“我有办法让公主不嫁过去。”
冷澜之挑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沈逸之本就十分笃定,听了这个问题更是心中一定,理所当然道:“我要公主承诺帮我爹恢复官职,并且日后绝不再针对我平南侯府,还有就是——收走我手中那一批木炭。”
“你只做一件事,却让本宫做三件事?沈逸之,你现在还没当上正式的商人呢,就开始发展出奸商的潜质了?”
沈逸之不以为意:“公主的麻烦事关两国未来几十年内的关系,需要花费的力气可不小。而我的麻烦,对于公主来说,却不算什么,不是么?何况这些麻烦,还是公主搞出来的,我不过是让公主纠正了你自己的错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