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道:“奴婢隐约听到几位夫人在讨论,好像今年的赏花宴的主题是咏菊,并且,宫里又多了两位成年的皇子,所以名为赏花宴,但其实是变相的想亲眼,是给那两位皇子挑选妃子的。”
沈逸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后不给他娘请柬,还真没毛病。
毕竟,他们平南侯府可没有适龄的姑娘可以配给皇子。
而且,即便不是变相的想亲眼,而是正儿八经的咏菊宴,请他娘去了也不合适。
他娘连背诗都背不下来,更别提现场作诗。
所以严格说起来,皇后娘娘其实这还是为了他娘着想。
难怪冷澜之摆出那副问心无愧的表情,也难怪流纱骂他蠢。
他还真的蠢,竟然没有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贸贸然跑去处讨公道。
他沉下了脸:“怎么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了咏菊宴是相亲宴,他根本就不会丢这么大一个人!
更不会挨那么多打!
那嬷嬷一脸委屈:“奴婢没能跟着进入宴会厅,一直在外面守着,还是几位夫人出门的时候正在讨论此事,奴婢好奇地听了一下,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沈逸之:“……”
这一日,沈逸之因为自家没有墨水的老娘去找公主讨要请柬的消息传遍了盛京的贵族圈子。
不少贵族把这件事当成了乐子说给底下的人听。
恰好,杜老板最近巴结上了丞相府的一位庶出公子,听那公子兴致勃勃地谈论此事,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前驸马究竟是何许人也?”
“噢。”相府的公子淡淡道:“你知道平南侯府吧?咱们的前驸马,正是平南侯府的世子。”
杜老板:“……”
平南侯府?
有点耳熟。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
***
冷澜之听着手下的人的禀报,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再次见到沈逸之,她除了满心的烦躁厌恶以外,就只有一种情绪——疑惑。
沈逸之的腿分明已经被隐晦地废掉了。
宫里的侍卫行刑,可都是很有手段的。
只要他们控制得当,一百板子下来,在能够保证受刑的人不死的前提下,还能精准地控制受刑之人的伤势。
当初李总管分明来她面前卖过好,说驸马这次就算能保住性命,也绝对不能再活蹦乱跳。
听那意思,分明就是父皇有意要废掉沈逸之的双腿,那么按理说,那双腿不可能保得住。
莫非,沈逸之的手已经伸到了宫里,行刑的人放了水?
看来,她得提醒父皇,加强宫中的戒备才行。
天气越来越冷了,京中的人都忍不住穿上了冬衣。就连最年轻力壮的青年,也将自己埋在了厚重的棉衣里。
随着降温,城中开始有被冻死的乞丐出现。
奢华的车辇缓缓行驶在行人稀少的大道上,冷澜之将一本账本放进了木盒里收好。
这是林维扬让人送回来的账本,里面记录了他这些时日的花销。
随着账本一起送进公主府的,还有一封介绍天海城如今的情况的信。
天海城因为地处南方的原因,这会儿的天气还是非常炎热的,北方已经入秋、甚至是入冬了,那边却是连秋风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林维扬的信里用了一大半的篇幅来描写天海城的景物有多美丽,气候有多怡人——虽炎热,下雨天也多。
每次下完雨,天气都会凉爽上两三天。
整体下来,倒也不算太热,相反,气温还非常舒服。
他没有一个字是直接质疑冷澜之的决定的,但字里行间却都是怀疑。
冷澜之无奈失笑,却没有办法解释什么。
她记得前世的这一年,天海城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降温,降温的第三天便天降大雪。
天海城由于常年气候温热的原因,百姓的家中并不会备着冬衣,甚至就连棉被都没有。
降温又是在晚上出现的,所以降温的当日,城中冻死了不少百姓。
那位贪婪的天海郡郡守,因为担心上面降罪,竟然将选择了隐瞒灾情不报。
而冷澜之那时又没有心思管封地的事情,这件事竟是被捂了三年。
直到十年后,那位天海郡郡守升官来到了盛京,天海城某户被他害死的人家的幸存者上京报仇,并将此时闹大,才揭开了那场悲凉荒诞的灾难的黑幕。
而那个时候,冷澜之已经被毒的神志不太清醒了。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还要“多亏”了沈临安。
那时的沈临安已经成就了少年天才之名,拿下了最年轻的状元的殊荣。
他站在她的面前,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你封地里的那些百姓这些年过得痛不欲生,怨声载道,摊上你这样的封地主人,他们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