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逸之愈发淡定从容,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像给前夫送贺礼这样的事情,冷澜之这个公主自然是不会亲自到场的,都是由下面的人操办。
流纱和一个小太监带领着一群人分开了人群,昂首挺胸地来到了平南侯府的侧门外。
来到那粉红色的轿子前,流纱瞥了一眼那并不纯正的红色轿子,眸中划过一抹讥讽之色。
她扬声道:“今日是沈世子和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喜之日。公主说,过去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据了沈世子的正妻之位,使得他的心上人只能委屈自己当个外室,公主心中甚感不安。
所以今日,特命我等送来了贺礼,祝沈世子和心上人百年好合,多生贵子。”
说话间,她扯下了身后的红布,露出了下面金光闪闪的匾额。
只见匾额上写着四个烫金的大字——鹣鲽情深。
那匾额的边框是用纯金打造而成的,上面的“鹣鲽情深”四个大字虽然是在上好的红木,却并不是用金块镶嵌而成的,而是向下刻画出了四个大字的形,然后染上了一层金箔。
看起来看起来十分的金贵大气,再配合鹣鲽情深的含义,这份贺礼就更显得十分用心。
但是吧,除非将边框上的金子挖下来卖钱,不然根本值不了多少个子儿。
轿子里的俞婉儿眸中划过一抹不屑之色。
什么金尊玉贵的伽罗公主,竟然上赶着给情敌送新婚贺礼。
就这?
殊不知,门里的沈逸之的脸都青了。
今日他之所以大张旗鼓地让俞婉儿进门,而不是采用直接偷偷摸摸抬进府的方式,就是为了给冷澜之添堵。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俞婉儿是真心的。
至于什么伽罗公主,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可以加深他在民众心中的深情形象,助他传播美名。
日后他就算不入朝为官,而去发展别的谋生之路,有了好名声做基础,他很快就能如鱼得水。
同时,他也想要往冷澜之的心上戳刀子,让她知道他宁愿宠爱俞婉儿这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也看不上她这金尊玉贵的伽罗公主!
可是现在,冷澜之送上了这一份用心的贺礼,反而说明她对过去释怀了!也真的不在乎他这个前夫了。
他心里堵得难受。
更难受的是,所有人都会夸赞她深明大义,觉得她心胸宽广,说她不愧是最尊贵的伽罗公主,这气魄堪比顶天立地的男儿。
而且。
公主赏赐的匾额,他总不能扔进府库就不管了!是必须要挂起来的!
可“鹣鲽情深”的匾额一挂起来,日后他若是再把别的女子迎进府中,那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但是他能不再迎娶别的女子进门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堂堂平南侯府的世子,怎么能够没有正妻呢?
没有正妻,那他几十年后就只能让一个庶子继承家业,这在整个贵族圈子里都是笑话一般的存在。
冷澜之这是已经彻底抽身了还要给他挖一个大坑!
很好!
非常好!
冷澜之这会儿的心情确实是不错。
好消息有两个。
一件是,刚刚林维杨传回了消息,说他已经到达第一个目的地了,即将开展行动。
她拜托林维扬做的,是一件成功之后可以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事情,一旦成了,天海城今年能减少很多损失和伤亡。
至于第二个,还要感谢沈逸之呢。
第二个好消息则是,她今日空手套白狼,入账数千两。
她给沈逸之的那块匾额上的黄金加起来也不过十两,除去材料和工匠的人工费,还净赚好几千两。
这都要多亏了沈逸之大摇大摆地迎俞婉儿进门,不然的话,吃瓜的民众也不会无聊之下开设赌局,她也不会收获这意外之喜。
眨眼间,就到了宫里举办的赏花会的前一日。
皇后今年将拟定名单的事情交给了冷澜之。
说是交给她,但其实底下的人会负责拟定初始名单,冷澜之只需要最终确定一下就可以。
今年的赏花宴和以往不太相同,主题是咏菊,而且今年宫中多出了两个成年的皇子,这也算是变相地为那两位皇子相看了,所以这受邀的人员名单,会比较讲究。
***
赵氏气呼呼地从外面回来:“给我把那小贱蹄子叫过来!”
气死她了!
今年的赏花会,竟然没有邀请她!
都怪那小贱蹄子!
都怪公主!
不过眼下,她没有办法找公主算账,只能先拿那小贱蹄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