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兰儿尖叫一声:“你怎么敢!?”
“本宫乃堂堂当朝一品伽罗公主,便是你公公见到本宫,都要跪下行礼。你算什么东西,敢指着本宫的鼻子骂?!”
冷澜之面无表情:“于私,你忤逆长嫂,目无尊长;于公,你顶撞当朝一品公主,以下犯上。怎么敢?这个问题,该是本宫问你才是。”
成亲六年,这是冷澜之第一次搬出公主的身份。
平南侯府众人被她的气势吓到了。
沈兰儿反应过后来后尖叫一声:“娘!哥!你们看她!”
赵氏安抚着气的想要发疯的女儿,一脸责怪都看着冷澜之:“公主,我们喊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帮忙解决事情的!不是让你来添乱的!”
又将轻轻拍着沈兰儿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兰儿你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沈兰儿不依不饶:“我不管!她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冷澜之胸腔之中再次鼓荡起了疯狂的情绪:“你想让我给你一个说法是吧?”
太过澎湃的情绪之下,她连“本宫”都忘了自称。
“没错!”沈兰儿一扬眉,端的是桀骜非常。
冷澜之轻笑一声:“本宫进宫求父皇做主,直接成全了方大公子的婚事,怎么样?”
“什么?!”沈兰儿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极了。
两只眼睛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得大大的,其中涌动起了无尽的怒火。
冷澜之反而笑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明知道本宫有帮你的能力,却做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气派。”她笑容微敛,凤眸微眯间,睥睨之意尽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起身,她一拂广袖,转身离去。
沈兰儿就像是被掐断了脖子一样,声音都发不出了。
冷澜之所展现出的霸气,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直到现在,她才有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冷澜之是公主。
是高贵无双、是就连她的公公见了都要恭敬叩拜的伽罗公主。
一瞬间,沈兰儿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呆呆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沈逸之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娘,看好小妹。”
公主今日虽然有些过分,但也怪小妹没有分寸。
他得跟过去看看才行。
冷澜之回到锦绣苑的时候,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不过听闻沈逸之在外面等着,她并没开口让他进来。
外面的日头有些毒,冷澜之忽然想起,前世她偶尔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些糕点、甜汤,他每日外出回来都会钻进书房,她便拎着汤点在外面等着。
不论是严寒还是酷暑,他不许她进书房,她便乖乖地听了。
而今……
“驸马喜欢等,便叫他等吧。”
于是,沈逸之便从清晨一直等到了中午。
又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期间,贺芊芊下了学归来,看到杵在院子里的沈逸之,投来了惊奇的目光。
想了想,小姑娘噔噔噔跑到了已经来到一棵大树下纳凉的沈逸之的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见过驸马!”
沈逸之:“……”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沈临安。
安儿也很机灵。
比这小姑娘更机灵。
冷澜之不去培养沈临安而栽培这么个小姑娘,是她的损失。
他想。
一直到锦绣阁内熄了灯,冷澜之也没有传唤沈逸之。
而沈逸之……也没敢硬闯。
在意识到冷澜之可能在心灰意冷之下决定放弃他之后,他就改变了策略。
第二日下了朝,沈逸之又来了。
第三日……
第四日。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冷澜之终于松了口,让他进得锦绣苑。
这是沈逸之第二次进入锦绣苑。
确切的说,是大婚之后第二次进入锦绣苑。
第一次,便是不久前沈临安哭着说公主母亲欺负他的时候。
那一次他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如今存了一份心思,便发现这内里乾坤并非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尽奢奢华之能,反而处处雅致。
其中的每一样装饰品都是出自于名家,价值也定然不菲,却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富贵的无法入眼。
围栏边放着一架琴,女子没有坐在琴前,而是身体端正地坐在正对着门的红木椅内。
她坐得笔直,一身不怒而威的天家气度。
沈逸之老老实实地行了礼:“公主。”
“驸马等了这几日,是有什么事吗?”冷澜之明知故问。
沈逸之也晓得她是明知故问,却不得不答:“公主,小妹她日前心情不好,冲撞了您,望您海涵……”
冷澜之挑眉:“既然是她冲撞了本宫,为何不是她亲自来道歉,反而是驸马来?”
沈逸之一愣,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都已经如此放低姿态了,她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
兰儿为何不来?
还不是担心会被她刁难吗?
“什么叫本宫为难她?本宫嫁进平南侯府六年,何时主动为难过侯府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听到冷澜之的训斥,沈逸之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面色一变,飞快低头:“是我失言了。”
冷澜之面无表情。
这样的冷澜之非常陌生。
沈逸之心中又是别扭又是烦闷酸涩,两种感觉纠缠在一起,竟然让他萌生了退意。
于是,他便抱拳告辞:“公主放心,本驸马必定会让兰儿亲自过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