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听我爸乱说。”
“我也希望他是乱说,可是你对顾小姐确实过于关心。”岑二夫人拂过儿子柔软的短发,“如果岑寂没及时出现,哪怕会惹恼老爷子,你也预备保她到底对不对。”
“……妈,我只是觉得从她下手过于下作。”
他没有否认,岑二夫人心下一沉道:“你爸他们下作的事干得少吗,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需要你操心?”
岑清钰神色不定,岑二夫人不敢逼得太狠,立时软了声音:“儿子,你向来聪明不让我们担心,这次……也好好想想怎样对自己最好。”
半晌,岑清钰轻笑一声:“妈,我会去相亲的。”
岑二夫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跟谁结婚,我都无所谓,之前不想相亲只是觉得还没玩够,既然你们这么担心,那就该怎样还怎样吧。”
“清钰,你误会了。”
岑清钰握住母亲的手,温声:“妈,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怎样过一生,别担心我不排斥,就像爷爷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岑家的好子孙。”
岑二夫人从这体贴的话语里听出冷意,她越发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假如他护的不是顾念远,而是任何一个简单的女孩子,她不论如何都会力挺到底,可偏偏是她。
二夫人没有丈夫那么大的雄心,几十年生不如死的婚姻生活消磨了她大部分人生激情,时至今日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能过的比自己开心,而跟无法无天的叔叔争女人显然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她隐隐觉得儿子答应相亲只是为了稳住他们,可她还是笑道:“你想得通也好。”
送走母亲,岑清钰疲惫的躺在床上,他举起手机看着对话框上那个名字,当年她的自我介绍是“满目山河空念远。”
这句诗的下一句是:不如怜惜眼前人。
冥冥中像是在提点他,必将错过一位眼前人。
顾念远的头像是一朵向日葵,说是偶然在路边看到很喜欢就拍下来做了头像,不知不觉用到了现在。他信了,直到这两天才想起这朵向日葵真正的出处。
大三时,他的一位学农的朋友为了论文种了一地的向日葵,数据收集完向日葵就得拔了给学弟学妹们让位,朋友对着满坑满谷的花愁的不行,让他帮忙处理,岑清钰便找了花店包装,借着儿童节悉数送给了登山社里的女生。
这些女生当然也包括顾念远,那个花店当年用的包装纸是货真价实的外国旧报纸,日期都是同一天,顾念远没留意也拍了进去。
她的心思像一条清浅的小溪,细小安静但绵延至今,岑清钰不解,为什么离的越远,他越容易想起这些细节。
他努力做回好侄子,保持足够的距离,眼看就要成功,可亲眼见她受委屈,他还是没能忍住,只是帮助无辜的婶婶罢了,这个借口很合理只是很难再欺骗自己,他尽力了。
沈景芬预备发难时,他给岑寂去了信息一心敦促他速回,等到自己站出来时,他又希望岑寂再晚点回来。
原来将她护在身后的感觉是这样特别,他还记得顾念远看他的眼神,像极了在河西市,她困惑于演戏时望着他的眼神,他非常受用只希望再多一些再浓烈一些。
原本只是想套路暗恋自己的学妹,却把自己也套路进去,这种事,岑清钰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