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而已。”
“岑先生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看着它咽气吗?”
岑寂看向顾念远,很是淡漠,“多有趣的事情,不看白不看。”
顾念远不躲不避:“难过就难过嘛何必忍着,小时候,我养的小母鸡被炖了我也很伤心的。”
月光太盛,从她光洁的额头流淌下来,滑过那双丹凤眼以及那圆润小巧的鼻头,落入唇角浅浅的唇窝,给顾念远晕染出清冷悠远的美感,像是壁画里走下来的女菩萨。
岑寂心下一动捏住了那秀气的下巴,强行将她拉近,丹凤眼里立刻闪出不解和慌乱,令他越发不想停下,拇指摩挲起她的红唇。
唇上的口红已经脱落殆尽,她原本的唇色就是淡粉,很搭凝脂般的肌肤。
岑寂的拇指糙感明显,激得顾念远一阵发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张,这大概率就是男人又起了玩心罢了。
果然,如此旖旎的举动,岑寂说的话却毫不旖旎:“为什么小母鸡会被炖了。”
“因为买来就是为了炖的,只是我还小不知道,还以为是奖励我考了一百分买来的小宠物。”顾念远扒下岑寂的手,“它被宰了之后,我发誓要跟我妈断绝母女关系。”
“然后呢?”
“然后到了晚上,我妈的土豆焖鸡实在太香,我没有忍住。”
人生在世,打脸总是在所难免,顾念远咳了一声,发觉自己逗笑了岑寂。
“念远的故事真是悲喜交加。”
“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嘛,总是悲喜交加的。”
“大哥也说过类似的话。”
顾念远心下一惊,岑寂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因为提到逝去的故人有什么波动,与提起那只孔雀一般,他相当淡漠。
顾念远赶紧闭上嘴,等着他追忆往昔,没想到他没有下文,气氛一时凝滞。
“不好奇我大哥的事?”
“应该是件伤心事吧。”
“曾经是伤心的,现在好像没那么伤心了,可见时间确实能抹平一切。”
顾念远也靠在椅背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你大哥的死是不是有蹊跷?”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哦。”顾念远端起杏花酒,望着庭院月光,“那……为什么突然宣布我们已经结婚是我能关心的事吗?”
“只是因为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岑寂没有说。
与这座小院隔着一整个中轴线的院子是岑宏的住所,他没空赏月,他很着急。
“芬姨,阿寂做的太过分了。”
“瞒着所有人直接领证,倒也是他会做的事,大约是觉得这样就能砍断家里伸来的手。”沈景芬拨弄着两颗水晶小色子,“阿寂还是太天真。”
“就是嘛,既想得利还要自由,也不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学大哥。”
“老二,你这张嘴真是令人头疼。”
岑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补:“芬姨,我一着急就……爸那边什么意思,怎么处处哄着那小子。”
“我也拿不准,医生说他的病只是暂时维持住不恶化,神智可能还不够清醒。”
岑宏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复兴路8号那块地皮我一定得拿下,现在爸的态度这么模糊,岑寂肯定不会放手。”
“这块地原本就是用的老爷子的关系,他现在没有表态,应该是想试试你们的本事。”芬姨放开手,小色子掉落在黄花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公平竞争我是不怕的,但你也知道岑寂那家伙向来不讲道理。”
“老二,你也年过半百了,该有点城府,有事跟清钰商量。”
“清钰向来跟我说不到一块。”
“你是他爸,父子有什么隔夜仇?说不到一块就多说,如果我没看错,他会愿意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