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接过药箱,许特助心领神会立刻退出了房间。
房间再次只剩下两人,谁都不愿先开口,但有人先行动,岑寂提着药箱走到床前,顾念远从被子窝里露出一只脑袋,死死盯住他。
岑寂全当她锐利的眼神是空气,只伸手捧起她的一只脚,顾念远想要抽回,奈何对方速度更快,一把抓住她的小腿,逼得她放话:“要么把药给我,要么我不上药。”
“顾念远。”岑寂望着她,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别人的地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别人。”
顾念远被堵的无话可说。
岑寂将遂将药箱打开拿出棉签细心上药,一如上回他低眉敛目给她穿鞋,以往被鞋子磨破脚,大多数状况里顾念远都得忍着疼坚持回家,然后独自处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今天是头一遭有第二个人帮忙。
岑总爱重你,对你用心。
荣太太的念叨忽地闪回,顾念远心下一动,酒精沾在伤口处引起火辣辣的疼感,她也只皱了眉不肯吭声,但岑寂还是注意到了,是以下手更轻了。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细心体贴时简直可以低到尘埃里。
真是个怪人。
如果没有隔阂没有争执,此情此景自己会怎样,顾念远想,应该是会感动得无以复加,更加沦陷吧。
在长久的沉默里,伤口被岑寂一一处理好,顾念远纠结着说出两个字:“谢谢。”
岑寂没有回答,他开始脱衣服。
“你,你要干什么?”
顾念远迅速裹紧被子,这才发现岑寂只是脱了西服外套,然后,他将那件西服外套抛到她面前,冷然道:“你想裹着被子出门,我不想,套上。”
说完,他背过身,端的是个坐怀不乱的正直君子,毫无刚才爆裂炽热的模样。
这件外套刚刚好遮住裙子一侧的裂口,她遂抛弃了被子,慢慢挪动到床边:“我好了。”
闻言,岑寂回过头随意打量了一遍,道:“摔倒示弱这一招是荣太太教你的?”
“你怎么知道?”顾念远脱口而出,“那个……她也没让我摔倒,只让我示弱……撒娇……”
“看来她是知道你做不到,悄悄帮了忙,你的鞋跟叫人做了手脚已经断了一半。”
顾念远惊道:“怪不得,我说怎么突然就不能走了,原来荣太太刚刚让我脱鞋是为了……岑寂,她没有坏心,她,她就是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闹别扭而已。”
岑寂勾起讥讽的笑:“是啊,除了我,没人对你有坏心。”
心像是骤然被抓住似的狠狠揪了一下,顾念远想要反驳可还没想出措辞,男人已经要走了。
她急道:“你的脸……要不要热敷一下。”
男人顿住脚步:“不劳大驾,顾小姐的关心就留给你心里的好人吧。”
说完,他拉开门,门外的许特助惊了一跳,忙道:“岑先生。”
“你留下。”
“是,岑先生不跟太太一起走吗?”
岑寂沉默了片刻,忽地又退了回去把门关上,顾念远已经从床上下来,急走了两步,见他去而复返,她不自觉喜形于色,不料,男人只是漠然望着她道:
“或许你说的对,我是该考虑要不要终止合约,毕竟假的总不如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