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伯,曾于“地书”《山海经》记载:其貌甚恐,能变化至人心内最为恐怖的模样,额头上长着尖锐的利角,隆起背犹如一座小丘,虎头牛身,三眼獠牙,血手握着九条勾魂绳索,无论人或是妖,凡是被其勾中者,无一不承受着剥皮抽筋、噬魂吞心之苦!
乃是统辖“幽都山”的邪祟,最喜食人,其下更有无数猛兽、猛禽,供其使唤。
即被后土娘娘所伏,受感化,为其首员大将。待后土以身化道筑建冥界,邪祟被压至九幽,即成门卫看守者,时至今日已有千载。
其实力远超十位殿前阎君,墨颜和天禄不知与他战了多少回,皆难占上风。
尤其是他手中剩余的八条勾魂绳索,变化无常,行如鬼魅,在这天昏地暗的世界里,更是需要万分小心,才可避免被其勾中。
天禄有着天生的祥瑞之气,勾魂绳索无法靠近。而墨颜则是与之相反,勾魂绳索与之有着莫名的吸引。
墨颜心生懊恼的同时,土伯则是心生疑惑:
“这勾魂绳索竟能摆脱我的控制,莫不是这后生有着大造化?”
尤其是看到墨颜掏出星芒之时,内心笃定,土伯随之停止了攻击,变回原来老者的形态,对着墨颜问道:
“汝是何人,来自何处?”
见墨颜不回应,土伯将牛头马面放回给墨颜,笑着摇头道:
“老夫若是较真起来,只怕你连这十八层地狱都逃不出去,况且你不是要进我后面这扇门吗?若是让我满意了,老夫便放你们进去。”
说来也对,与天禄联手与之大战许久,未占的半分便宜,可能是由于环境的影响,这里始终抑制着墨颜的境界,若是久耗下去,必败无疑,况且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招取九幽邪祟为己所用,若是在此重伤,对己也于事无补。
想到如此,墨颜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将事情的此番前来的起因大致说了一番。
土伯的眼神随着听闻逐渐精彩,对着墨颜毫不客气的大笑:
“哈哈....当年老夫也算的是为祸一方的邪祟,人闻震俱,妖闻胆寒,哪敢不从?即便如此老夫的手下也都是招那些山林猛兽、江河鱼虾、云空禽鸟,而你这小娃娃,却敢去招那些家伙,当真不怕死?”
“别无选择,至死而休。”
土伯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摇着头:“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好是神仙不做,甘愿来趟这浑水,即使是当年的真武大帝,也没你这么不知趣。”
土伯指着门说道:
“这扇门背后关押着的都是当年协助六天魔王为祸天下的邪祟,其实力和凶残远非寻常,尤其是里面还关押着一位魔君,其实力仅次于六天魔王,当年我也抱着你同样的态度试着入内巡探一番,与那魔君大战甚久,终不是其对手,若不是酆都大帝降临将我救出,恐怕我早已消散世间了。”
墨颜依旧抱着诚恳的态度,请求土伯放行。
土伯见他如此抉择,叹息摇头道:
“唉,也罢。看到门上那些锁链和符咒了吗?这是当年‘东极青华大帝’坐下‘九灵元圣’所设,想要解除封印进入到里面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瑞气袪煞’。”
土伯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墨颜身边的天禄。
天禄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既是如此,那便由我来吧。”
说罢,便化成原形貔貅,走至门前。只见貔貅全身金色光芒显现,瑞气由生。那锁链触碰到瑞气,随即退去。
貔貅见之大喜,本想着就此结束,没曾想它一放松,瑞气削减,那锁链又渐回原样。
貔貅不解的望向土伯,土伯顾自说道:
“能让酆都大帝亲手加持的封印又岂是平凭乏术,若是一点瑞气就可解除封印,这天下早就大乱了。”
貔貅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明白了。”
貔貅在其发动全身瑞气,与之前相比更盛,锁链褪去的速度也随之加快,门面上的符咒也渐渐隐去了形状。
不到一刻钟,貔貅便已是大汗淋漓。
墨颜看到如此景象,内心很不是滋味。
看着刚褪去一半的锁链和符咒,貔貅内心一狠,张开大口对着自己的大腿咬去,鲜血溅射在门上,封印破解时速度也随之加快。
望着血淋淋的貔貅,墨颜哽咽制止,貔貅却对此不以为然,在他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破解封印。
随着貔貅的鲜血不断的浇筑,封印之门终于有了异样,只是微微颤抖,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声音穿过十八层地狱,直接投入十位殿前阎君的脑海中。
十位殿前阎君面面相觑,神态各异,连各自手中的奏折都不批阅了,开启了争吵。
唯独十殿“转轮王”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墨颜离去的方向闭目沉思。
咣......
封印之门愈开愈大,无数邪祟气息从中肆意逃串。
甚至从里面伸出无数的鬼爪抓向貔貅,欲将其拖入门内。
土伯见状,立即甩出勾魂绳索,那鬼手碰到勾魂绳索即刻冒着浓浓黑烟,缩回门内。
土伯对着墨颜大喊:“快点进去,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过了时间,不管你有没有出来,老夫都会强制闭门!”
墨颜正色点头,整个人一头扎入门内,他知晓现在不是打感情牌的时候,只有与时间之神赛跑,才能对的住貔貅,对的住在龙煌受苦受难的百姓。
牛头和马面也想着一同进去,却被土伯制止:
“你们若是进去了,负担加重,就怕那头小貔貅支撑不住啊。”
这时牛头和马面才回过神来看向封印之门,只见那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门缝中,挤着一头全身血淋淋的貔貅。
即使它面露疲惫,依然紧咬着牙,用身子和鲜血阻挡着大门关闭,只因为那个它在乎的人......
进入门内,墨颜便感觉呼吸困难,就好像身陷泥塘,无法触底。
九幽是与天界相对的地方,这里没有天没地、日月无临、四季无存、炎寒无至。墨颜进入此中,与凡人无异,一点道行灵力都施展不出,就连手中的神兵星芒,在此也如枯木一般无用。
嘿嘿嘿.....
吼吼吼.....
哇哇哇.....
各种嘈杂之声四面八方的轰响墨颜的耳朵,直冲脑海,好似在啃食一般,令墨颜头疼欲裂,痛苦不堪。
即使睁眼,仍是一片黑暗,不见五指,令人绝望。
墨颜能清晰的感到四肢的疼痛,直入骨髓,犹如鱼肉般任其宰割。
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际,一道喝斥从上空传来。气息如洪,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噪杂之声给压了下去。
墨颜感到很奇怪,因为这股气息并非出自他的体内,而是外部,是如此的强大且陌生。
这股强大零墨颜动容,甚至想要逃离,这种想法可是在当时对战卷帘大将和王灵官所没有的。
可见来者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想必就是土伯口中说的那位魔君了。
既是魔君,又怎会不伤害自己?墨颜内心揣测不安。
令墨颜所不知道的是,他眼前所看到的黑暗,竟只是个假象。
从外部看,墨颜此时被关在一颗圆罩之中,双眼被一层煞气所遮。而圆罩之外,则是里里外外围绕着数不清的邪祟。
且看那位,身壮如象,全身上下洞穿着大大小小的窟窿,窟窿中拴着密密麻麻的锁链,臂膀犹如粗木,嘶啸之声若猿猴哀泣,夜猫呜呼。
再看这位,头似鼍,双鬓如焰,好似孩童大小,肤为逆鳞,身如粘液,眼睛闪烁着赤、青两色。
在者无不奇异,它们眼神中都闪着嗜血和凶残的淡芒,紧紧盯视着来客,它们可是好久没接待“客人”了。
然而即使内心的贪欲都暴露无遗,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此时的上空正投射着注视,它们对那目光是如此的畏惧。
只见上空中,沉浮着一张木椅,在其之上坐着一位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的大汉,在其左右各站着一位护法。
它们皆是武将装扮,一者赤面獠牙,身著红袍,其颈部、腰部皆被上着金枷,若是细看,枷上还留有真武大帝留下的符印;另者则青面獠牙,身著蓝袍,其四肢、腕部皆被扣着锁链,留有煅烧和水磨的痕迹。
魔君随手摘除墨颜身上的圆罩,抹去墨颜眼中的煞气。没了圆罩和煞气,墨颜终于是看清了周围的景象,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一时竟惊在原地。
众魔见状纷纷发出潮笑。
其中有两位上前启禀,它们其身呈亡魂虚渺之状,一黑一白之色。
“魔君,此子从外界而入,证明封门已开,为何不早此离去,留下此子有何用处?”
“说得在理,吾等被关押于此已有千年之久,吾观此子身上沾满仙气,若是在此分而食之,增进境界,冲出封锁,定可重现当年的盛世。”
“千年之恨,当此了结!”
“千年之恨,当此了结!”
.....
积载了千年之久的怨恨由此点燃,每位邪祟都想逃出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而这关键就在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有的提议在此分食,增进修为境界,强行突破封锁出逃。
有的则是提议附身在年轻人的身体之中,随之离去,方可不费一兵一卒,一气一力。
为此意见的冲突,当即发起了争吵,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哼,希恶,老子早看你不爽了!当年若不是被你拖累,吾怎会被南方七宿所困,到头来,让老子被关押在这破地方的原因,还是在你身上!”
“呸!棒槌就是棒槌!老子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去找你,那个时候我正被七十二地煞星追杀呢,那还有时间去管你?陷害你的是‘画皮’!不是我!”
“张口就来?就你那狗见了都嫌弃的长相,老娘我别提多嫌弃了!要我说,就该怪‘黄父’,要不是它满嘴大黄牙,见谁就笑,咱们也不会被那些天兵天将抓到!”
“嘻嘻嘻嘻......”
或者是见惯了争吵,或者是心中的摇摆不定,魔君坐在木椅上久思不语。
就在所有邪祟争的不碟不休之时,一声喝斥令得场面再次停下了争吵。
然而这次的喝斥声并不是来此魔君而是墨颜,所有邪祟都转头看去,就连静坐一旁的魔君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墨颜平复了一下心境,缓缓开口道:“众位前辈既是为了自由,何不听晚辈说言几句?”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一口就能吞了你,这里没你说话的分。”
“哟,这么粗鲁干嘛?以奴家看,这小兄弟长得还挺俊俏,不妨且听听看。”
那‘画皮’直接对着墨颜抛了个媚眼,墨颜只觉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画皮’虽是女儿声,外表却是个极其丑陋恐怖的模样,歪脖咧嘴,枯发干瘦。
墨颜赶紧转头看向魔君,暗自对比了一下,也就面前的魔君还像个人样。
魔君静静的看着他,默许他继续说下去。
“各位之前皆是六天魔王的得力部将,可谓是各自一方的霸主,号令天下无敢不从,行事更是雷厉风行,心狠手辣,过往一片寸草不生,可谓是连畜生都不如。”
“你再骂!信不信老子吞了你!”
“遥想当年尔等是如此之辉煌,如今却沦为阶囚沧桑。”
“废话少说!说辞这一套还是留给那些在天界当官的吧。”
“你们身负重罪,如今想要逃离此地,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戴罪立功。”
“哼,笑话!天界是无人了吗?派你这小娃娃下来当说客,戴罪立功?要是可以如此,吾等还需被关押于此?”
“今时不同往日,尔等之罪行,与那六天魔王相比,如何?如今那六天魔王,却是当了冥界的罗酆六天宫之主,这九幽之地,本该是它们所该之处,却由你们这些手下承受,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