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队人马从后山出发,浩浩荡荡出发去了神山的天宫殿,最后一辆小的格外精致的轿子,帘子一拉,显出了一张异常美丽的脸庞。
她眼神坚定,头上的步摇随风飘动,如同清风在发边轻抚。
她望着身后的那座她长大的宫殿,和门口送她出行的阿恒。
再将目光对着百鸟山的方向,那里有着她和相柳的记忆,想起相柳杀了白泽救了她,将白色的皮毛做成了一件衣服送给她。
她手中抚摸着那白泽的柔软的毛发,心中涌现的思念和不甘交织在一起,她半咬着自己的唇,将唇咬出了血,又上下一抿,尝到了那种带着血腥味的刺疼。
末了,她抬手看着无名指上隐时现的那只血红的戒指,脑海中想到了那张黝黑俊朗的脸庞,那双带着深邃雾色眼眸。
还有他用健壮的肌肉握紧了弓箭给她捉来小兽的样子。
她捂着自己心口,那里隐隐传来的痛疼让她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心。
“你若不爱我,我便毁了她,这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她拉出一条红丝线,咬下手指,手指印出一滴血,她在纸燕上写下一句,对着窗外一放,纸燕子飞得很高,不久就消失在天际。
燕婉来到了大殿,对着天帝和天后跪拜,天后忙说:“快起身,听说你身子还是不很好,莫着凉了。”
天帝开始还是皱着眉想着怎样训斥她,听天后这样一说,又有些心软,说:“别跪了,起身吧,帝喾给她扶起。”
帝喾快步上前扶起了燕婉,燕婉说:“女儿不孝,一日未到帝后面前尽孝,还惹你们生气。”说着眼眶就红起来。
天后听她这般说:“你别生孩子气了,你看她不是知道错了吗?”
天帝清清嗓子说:“我可没有生她气,想她反思一下。我听帝喾说,你这次入宫就想给你母后请安,庆贺她生日,是吗?”
“是的,这些年都是帝后过来看我,旅程周劳,我想此番过来给母后请安,我还给母后带来了礼物。”她拿出托苏灵给带的一颗夜明珠。
“我日常听闻母后最近夜里反侧,有时起身喝水,想着屋内放一颗夜明珠,这幽光如同圆月,既可以看见周遭,也不至于太过明亮。”
母后笑着说:“难为我儿还这样贴心。”
天帝也甚满意:“礼物不在贵重,在乎用心。你也渐渐长大了,你母后每每提起你,也是心中甚欢喜。你是我们天族的神女,自然要多像巫山神女那样,为了庇护这大荒子民而努力。”
“孩儿明白。所以孩儿有一个情愿。”
“你说。”
“孩儿之前在百鸟山遇到前来打猎的巫王祝融,和他一见倾心,望帝父成全。如若我和他能联姻,想来也是为天族带来永世的和平。”
天帝皱眉说:“你和他?真的是一见倾心?”
一旁的帝喾表情已经快要冻成冰块了,他见到天帝竟没有拒绝的样子,心中又火急火燎起来,站出来双手握拳行礼说:“天帝,燕婉目前尚未及笄,如今谈婚论嫁是否并不合乎礼仪。”
天后继续问:“你真心觉得那个祝融,是你喜欢的人吗?”
燕婉笑着说:“女儿虽然年岁不大,但我也是下一任神女。我当然知道我爱谁喜欢谁。我觉得那个祝融对我极好,和他一起也甚开心,自然是愿意嫁于他的。”
帝喾的手紧紧握拳,已经快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
天帝说:“这事,你尚要三思,嫁人可不是过家家,今日要嫁,明日反悔,这可涉及到两族之间。不可轻易行事。”
燕婉说:“我自然知道,事关两族,才会如此说。那祝融对女儿有意,且他对我是事事顺意,我嫁给他定不会受委屈的。”她举起了右手,“他也将九黎族的定情之物给我了。”
手中无名指的血色戒指闪闪发光,天后说“这是九黎族巫王和巫后定情戒指,我曾经见过上任巫后戴过。他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信物给你,可见也是对你真心至极。”
转身对天帝说:“孩子大了,有时候我们给她的,她不一定就是喜欢的,这幺儿,我自小没有带在身边,心中一直愧疚不已。所以我常想,日后,她若要想家给谁,我定会顺她心意,让她选一个自己满意的夫君。”
燕婉听到天后如此说,眼泪掉落下来,眼中闪现了一丝的委屈和悲伤。
天帝说:“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会择日邀请祝融来到天宫,我当面问问他如何作想,若你和他真的两情相悦,我自然不阻拦。”说到此处,他瞅了一眼帝喾,帝喾面如寒霜,心口不住的起伏,好像要压制要喷出的怒火。
天帝又清了一下嗓子说:“但是,在及笄之前,你们二人还是不可以完婚,只能订婚,等及笄之后,你继承神女之位,成为这大荒的保护神,才可以和他完婚。知道吗?”
燕婉跪拜天帝天后,然后缓慢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退下,帝喾也紧跟着退下。
天帝看了看天后,天后看着帝喾的身影叹口气说:“帝喾这孩子,也是情苦,从姑获到燕婉,我们怎不知他心意,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情爱也非一厢情愿既可成功,以后真心希望他可以得到心中所爱。”
天帝说:“这孩子自小就成熟稳重,但单单在姑若和燕婉这里,他是这般急不可耐,唉,我当初还想着如果不能成全姑若,也可以成全他和燕婉,没想到。”
燕婉刚刚进房门,帝喾就紧随其后,用眼神将两边的侍女支走 ,随后重重关上了门。
燕婉转身看着帝喾,笑着说:“哥哥生气了?”
帝喾眼中含着血色,充满怒火走到了燕婉身边,一把抱住她的消瘦的肩膀问:“你真心喜欢他吗?”
“我刚刚在帝父面前说的很清楚了。”燕婉毫不在意说着。
“你在拿自己去气相柳对吗?”燕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又笑着说:“哥哥想多了吧。你没有听祝融说吗?我们是两情相悦,定了终身。”她顺便将右手的血红的戒指摆动了一下,帝喾一把捉住她的手颤动地问:“如果,我成为下一任天帝,你会选择我吗?”
“哥哥这话要被帝父听到,你会受到雷刑的。”
“回答我。”帝喾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也许会吧。”燕婉无所谓地回答,“哥哥,我现在还没有嫁给祝融呢,你还是有机会的。”
“等我!”帝喾低声说,好像带着祈求的语气。
燕婉无所谓说:“可以啊,在我嫁给祝融之前,如果你可以成为天下共主,我就嫁给你。你可以吗?”
帝喾眼神透出一丝冷光:“我会给你一切。”
燕婉将手指放在唇边一抹,再轻轻地抹在帝喾的唇上,“我给你机会。”
帝喾忍不住想要吻上那个唇,他凑近时,却被燕婉推开,她正色说:“我困了,你出去吧。”
帝喾怏怏地走出了房门,守在门口的亲侍走上前,帝喾眼神阴郁对着他说:“给我找到相柳住在何处,杀之!”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