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姑获换好了新的衣服,在相柳的陪伴下向小茶壶道别,小茶壶抹着眼泪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姑获轻抚着小茶壶的头说:“等姐姐的病治好了,一定回来看你,我和你拉钩。”两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相柳扶着她上了白鹰,两人一起飞向神山。
姑获到了神山后就被侍卫带走,如今虚弱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而相柳被拦在神山之外,其实只要他想去,谁也无法阻止他,但是此时他想着的就将姑获安顿在神山后,他就去找祝融要解蛊的方法。
当他准备离开时,天帝派人请进相柳。在朝堂之上的天帝,看着眼前这个故人,心中很不是滋味。“王姬如今被你所救,我甚感激。但是吾不希望你再见她,此次离开,不要再来神山,否则我定不会饶过你。”
相柳不卑不亢地说:“获儿中的是九黎族的至毒之物,此番我带她回来,只想为她寻一处安全处,待我去九黎族要回解药治好她,是愿意留下,还是随我而去,皆随她心愿所愿,我定不会让人勉强她。你我恩怨,不必牵连她。”
相柳甩了青袖腾空而去,旁边的侍卫见他如此嚣张,想拦住他,被天帝的手势阻止,“让他走。”
此时的九黎族宫殿外已然血流成河,只见相柳杀红了眼,一路斩杀过来,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旁边的神卫无人敢拦着,只能拿着兵器在一旁等候。
相柳此时眼中的火焰无人可挡,祝融闻讯赶来,操起长戟迎战。
两人打在一起,而祝融感受到相柳此次而来是来者不善,杀气腾腾。
祝融一边打一边问:“你欺人太甚,缘何杀我九黎族人,枉费我放你两次生路。”
此时的相柳可顾不了这些,只想拿住祝融逼着他给解药。
他一个剑气折断了厅中的座椅,祝融闪到一边,旁人都不敢上前,纷纷在一旁观战,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最后相柳一掌击中了祝融,祝融倒向后方重重摔在了一张木桌上。
相柳一个跃起将一剑抵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们为何对王姬下毒蛊?”
祝融感到脖颈的疼痛,被相柳的话更是问得莫名其妙,但是此时也无法问清缘由,只能否认:“我怎会对获儿下毒?我倒是想对你下毒。”
相柳又将剑更贴近祝融的脖子,脖子已经出现一道血痕:“说你们制的九阴毒蛊该如何解?”
祝融眼中一震,明显感到了不可思议,随之而来是眼神中的绝望:“你是说获儿中了九阴毒蛊?”
他一把握住了相柳的剑,手掌已经被剑锋割伤,血从掌心流出,他对着相柳再问:“你如何确认是九阴毒蛊?”
相柳见他好像真的不知情,将剑收回,问道:“此蛊毒究竟是何物?”
祝融呆住,他喃喃说道:“此蛊毒是我们九黎族中最毒的一种,需要用嫡亲的王子血喂养蛊毒,还要用王子的命脉去祭它方可成,她怎么?”
相柳放下剑伸出手:“既然是你们自己致毒,自然有药可以解。解药给我,获儿快熬不住了。”
祝融两眼茫然,身子往后一跌,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这个蛊毒之所以为至极之毒,就是因为无药可解,所中的人,灵力全无,一日衰老十年,直到老死为止。”
相柳听后心里一凉问:“真的毫无办法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蛊毒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也就是说需要那人替她去死。且需要灵力极高的人,否则蛊毒是不会出来的。姑获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两人随后来到神殿,随着一起的还有帝喾和苏氏三兄妹,大家都围在姑获的床前,姑获缓慢地睁开眼睛,此时的她已经衰弱地只能片刻睁开眼睛,其余时间都在昏睡。
“是不是我快要死了,所以大家都来看望我呢?”姑获半开玩笑地说,苏灵背过身去擦着眼泪。
祝融将手把了姑获的脉,他知道她已经时日不多了,可是作为九黎巫王的他却也是无可奈何,心如同千刀万剐,红了眼眶。
姑获看到祝融说:“你看,你说要护我,结果还让我中了你们家的蛊毒,好啦,我也没有怪你,你别找天天要打要杀的了。是我辜负你的情谊,和大荒百姓何干?不要为难他们。”
祝融咬着嘴唇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姑获在身边找帝喾,帝喾走过来,虽然笑着,但是红肿的眼睛出卖了他。
他走到跟前说:“是找我吗?” 姑获无力地动动嘴角笑着说:“帝喾哥哥,如果我走了,你要替我那份好好孝顺帝父王后,还有帮我照顾苏灵。”
苏灵哭着说:“谁要他照顾,你活着,陪我。”
姑获休息片刻说:“我乏了,我想和相柳说说话。”
众人互相看看,即便虽然不舍,也只能离开。
相柳坐在姑获身边,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之前为了救姑获将自己的精血输入她的体内,但是只能延缓一些时日,并不能解蛊毒。
他握着姑获的手,姑获憋着嘴委屈地说:“我说要永远陪着你,如今也要食言了,你可不要怪我。”
相柳立马红了眼眶,摇了摇头,姑获继续说:“其实我最放心不下就是你。”
她用手抬起想摸相柳的头,但是因为无力抬不起来,相柳赶紧把头低下,眼泪顺着脸庞滴落在床上,染湿一大片。
姑获说:“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听你说,你爱我。”
她扶起相柳的脸,相柳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为你动心了。你呢?” 相柳一字一句说:“我爱你。”
姑获笑了,“这三个字真的和你这张脸不相称,但是,我爱听。”然后一阵急促的咳嗽。
相柳说:“我会救你的。” 姑获摇摇头:“连祝融都没有办法,你又怎么可以。”
“我可以的。”相柳已经做好准备,想要用真气来引出蛊虫。
被姑获握住手臂:“你是想要自己来引蛊吗?不是我死就是你死吗?”又是一阵咳嗽,“我断不会让你死。”她眼神坚定地望着他,“你知道的,你若死了,我定是陪你而去,那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可以陪我去吗?。”
相柳知道她想去何处,于是点头,抱起了姑获朝外走去。一行人在门外并没有阻拦,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能为姑获所做的。
此时的帝喾悲伤欲绝,看着远去的白鹰,已经瘫软在地。
而祝融在何处,他的手下打听到让姑获中毒的便是大世子手下的紫衣姑娘,他化出长戟,坐着坐骑往龟首山杀去,他要为姑获报仇。不多时,他已经将龟首山处的那些人一个个找出,交给他的手下,吩咐他们将砍去了这些人的手脚将身子浸在缸中,日日用毒蚕去啃食他们的肉身,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那个紫衣姑娘,吩咐人挖去了她的双目,吊在九黎的水牢中,不断用最毒的药物去浸入她的身,每日都在极度难舍中祈求早日死去,这也是最残忍的刑罚了。
吩咐完后,他还是舍不得姑获,一个人来到了海边,远远地看着姑获和相柳。
只见,姑获和相柳坐在海边,这几日,他们都是这样守在一起。相柳陪着她静静坐着,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他们以身相许之地。
相柳将红色的大毡盖在姑获的身上,姑获也依在相柳的肩头。
对着落日余晖,相柳拿出了玉笛,轻轻吹起那首他们熟悉的那首歌曲。
乐曲悠扬,远处的鲛人也对着月亮长啸,凄惨无比。
月亮洁白如玉盘一样挂在海上,幺儿说,“相柳,我好累啊,我能先睡一会,好吗?就一会儿。”
相柳轻轻点头,双眼流着泪,继续吹着笛子。
没一会,姑获的眼睛慢慢地闭合起来,手臂慢慢地无力垂下,相柳感知到什么了。
他望向远方,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并吐出一口血,血散在地面上变成了黑色。
他选择了自断经脉,在姑获决定赴死之后,他并没有阻拦,也打定了主意,陪着她一起。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也没有什么让他再留念的。
相柳倒在幺儿的身旁,远处的鲛人的叫声凄厉,一轮圆月显出血色,海面的波澜一点点再加深。
此时,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抱起了幺儿,架着一辆天马离开了,留下了仍旧倒在血泊中的相柳,而海浪突然劈开,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人出现,他将相柳扶起,喂他吃了一颗红色的丹丸。随后一挥手,海浪又劈开出一条路,一只硕大的神龟出现,驮着相柳潜入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