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向暖这么一提醒，洪家民终于从脑海深处某个角落里，将眼前这位胡书记的秘书，跟曾经那个公社的小丫头给对上了号。
他赶紧伸出手：“是你啊，我就说怎么这么面善，以前我就说过，杏花公社那个小池塘，装不下你这条鲤鱼。”
向暖也伸手握住他的，笑道：“您这是金口玉言呐。”
一旁的瘦子见状，笑着看向二人：“两位认识啊，认识就好，那个陶秘书，今天胡书记的心情不错的吧。”
这会儿两人已经松手了。
向暖笑着看向这位供销社的老总，笑道：“胡书记早就等着二位了，二位大忙人，快里面请。”
然后笑着看向洪家民。
洪家民点头：“走走走，请请请。”
等向暖转身后，洪家民心想这个丫头本事可了不得啊，当年就是个小小的基层办事员，如今都成了胡书记的秘书了。
不过早些年就听说她认识胡书记，所以应该是靠关系走到今天的，但不管是不是靠关系，也要你自己能立得住才行。
倒不是洪家民不看报纸，不知道陶向暖的大名。
而是这个时候的报纸照片都是黑白色的，向暖出现在报纸上几次都是以集体合影的方式出现的，那时候的像素也就那样，想要在黑白照里认出某个人来，除非是亲人，不然是真的很难辨认出面孔来的。
再加上他根本就没把报纸上的那个陶向暖跟给自己送礼泡茶的那位联系在一起。
啧，朝中有人好办事啊，看看人家这升级，跟坐火箭似的。
向暖也在想，看来这个洪家民还是有些本事的，从一个后勤部的部长到如今的地区级管理局的局长，没关系也是上不去的。
等到了会议室门口，向暖推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胡书记站了起来伸出手来迎接他们，把两人吓的赶紧小跑着上前跟胡书记握手。
再不是直属上级，人家也是“封疆大吏”。
胡书记看着两人，笑道：“两位都是大忙人，不必如此拘束，来，坐。”
两人刚坐下，就有人送来茶水，向暖也在旁边坐下。
没采用会议的模式，几人就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悠闲，但是谁都不敢真的放松，尤其是供销社那位瘦子。
谈生意，不能直愣愣地谈，得迂回。
胡书记先了解了下供销社以及铁路局这两年的运营情况。
瘦子叫马兆祥，市供销社的总经理。
胡书记这么一问，马兆祥就开始吐苦水了。
因为这两年私营企业的发展那是相当的迅猛，各种经营部，小商店如同雨后春笋，毫不夸张的说，十里就有一个，这就挤占了供销社的零售空间，导致他们的零售下滑的非常厉害。
洪家民听瘦子吐苦水，脑子转的飞快。
他还时不时的瞅向暖一眼，见她就坐在胡书记的旁边，手快速的记录着。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向暖忽然抬头，视线就跟洪家民那探究的目光撞上。
洪家民下意识冲她笑了笑，向暖也颔首，低头继续记录。
胡书记听完了马兆祥的诉苦后，笑着道：“听你这么说，那对供销社的影响确实有一些，但对整个社会的发展，还是比较有利的嘛，这说明老百姓的口袋里有钱了，购买能力强了，不然哪里会有人开这么多店？商人都是逐利的，杀人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做。”
马兆祥瞬间汗就下来了。
这都要怪胡书记刚才笑的太如沐春风了，他一时忘形，就顺着胡书记的话说了，本想着吐点苦水再顺势要点机关里的采购资源的，结果弄巧成拙了。
胡书记又接着道：“总体来说，你们的营业额还是要比以前好很多的吧。”
“是是是。”马兆祥不敢再吐苦水了：“我们安省在您的治理下，老百姓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这买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胡书记笑笑，转向洪家民。
洪家民立刻道：“这两年老百姓的生活确实好了不少，以前出行不方便，老百姓们一年到头都去不了一次县里，更别说坐火车去更远的地方了。”
胡书记点头，以前去哪里都需要证明，没有那玩意儿，寸步难行。
如今好了，很多条条款款都取消了，老百姓们只要有需求，想去哪里去哪里，别说国内了，如今出国的人也多的很。
这才几年啊，就有如此大的变化，这些都能证明，老百姓们的生活是整体都在上升的。
寒暄完了后，胡书记看了向暖一眼，咳嗽一声，开启今天的主要话题。
他道：“说一句难为情的话，老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但政府的口袋还是干扁的很啊。”
马兆祥跟洪家民心都拎了起来，完蛋了，这是要来割韭菜啊。
没听说政府最近要搞什么工程或者民生大事啊，怎么又缺钱了？
两人当着胡书记的面也不敢对视。
马兆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
洪家民也在权衡这句话的意思。
两人的表情都落在了胡书记以及向暖的眼里。
胡书记淡笑着看了向暖一眼，向暖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开口道：“我们这边有个生意想跟两位谈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洪马两人：我们也不敢说没兴趣啊。
洪家民笑着道：“陶秘书先说说看，要是能胜任，那这生意做一做也无妨。”
意思就是要是能做那就做，要是不能做……
马兆祥也赶紧点头。
向暖转身从一边的桌子上拿出两份文件，这是昨天秘书处整理出来向暖又连夜修改今天上午又跟胡书记商量着修改的合作计划。
她将文件递给两人：“这是初步的计划，二位先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
两人接过，各自看了起来。
文件也就三页纸，慢慢看，十来分钟也就看完了。
洪家民看完合同后，心里就有了主意了。
跟政府做生意，那还怕个球啊。
而且文件上写的两个项目，那是合作后就能上的，这明摆着就是有钱放在圈子里，只要合作了就能进圈子来捡钱。
洪家民放下文件，看着胡书记：“看这个计划，对我们单位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事，但就因为这利润不小，搞得我有点紧张啊。”
心动归心动，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