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祁洛泱转头,看见景纭宁拎着坛子酒坐在了她身边。
“没想什么,”祁洛泱笑笑,“看月亮。”
母女两个坐在屋顶,一时之间很是安静。
“今日降央同你说了什么?”景纭宁道,“你从那以后,便一直精神不济。”
祁洛泱早有准备她会有此一问,淡然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也,不是什么坏话。”
“你不去跟她谈谈吗?”
景纭宁怔了怔,苦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祁洛泱安静了会儿,忽地起身将酒坛摔下屋顶,酒坛破碎的那一刻,祁洛泱从屋顶飞身而下,双刀破风出招。
祁家嫡女,沙场女将,惯用双刀。
一直一弯两把刀,在月光下映射出少女冷峻的面庞。
景纭宁只静静看着她。
看着向来冷静的姑娘,此刻乱了心神,一招一式皆是破绽,她不是在练武,只是在发泄。
降央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等到祁洛泱发泄够了,冷静了,景纭宁才飞身下来。
祁洛泱接过她手中的酒坛,仰头便灌了下去。
祁洛泱喘着气,看着景纭宁的眼神有几分迷离,喃喃地重复道,“我不该回来的,不该的。”
不该心生那么多妄念,不该那么贪心。
如果现在,她还是当初在边疆那样的想法,想着回了京都就在祁府摆烂养老多好。
景纭宁伸手环住她。
她知道的,知道现在洛泱的难受,就如同当年她自己也是那般煎熬一样。
“睡吧,”景纭宁拍着她背,“娘亲在,娘亲在。”
夜深人静时,景纭宁推开了那扇门,里面坐着的,是降央。
“你来了。”
“嗯,”景纭宁看着她,仔细打量着两个人有些相似的眉眼。
她跟她母亲不像,论样貌,她随了她父亲。
降央看了看门外,“方才那股内力深厚,却混乱,那孩子心乱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
降央莞尔,“本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何会成为青国大祭司的。”
景纭宁确实一肚子话想问。
想问她为什么要做那移魂之术,想问她为什么要假死离开丢下了自己这么多年,想问她为什么哪怕在伯都身边都不肯给自己报个平安。
可是她更担心她的洛泱。
“也没跟她说什么,只是把一些事情,同她好好分析了分析。”
降央也没瞒着她,“比如如果她心心念念的四哥回来了,她要怎么同一后宫的莺莺燕燕斗。”
“洛泱那般聪明,有谁能斗的过她?”
降央轻笑了一声,“当然,如果她想斗的话。”
可是祁洛泱那样的性子,她跟楚祀辰那么多年的感情,从一开始的防备到后来两个人所谓的兄弟情,再到或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改变成的爱情。
景纭宁忽地便明白了。
其实降央都不需要说什么,只要洛泱自己意识到了,那位是皇帝,是会有三宫六院的天子,那洛泱自己就会先陷入困境。
她喜欢着自己的四哥,可她要如何去跟那些女人争?
她现在有权有势,真的要进后宫,成为那被困于深宫的女子吗?
她不舍得放下,又不情愿去争宠。
“纭宁,其实现在这样,便很好,”降央道,“如今的陛下对洛泱没有那样的心思,依着洛泱这边的底牌,她甚至可以掌半个安国的权,她会有权有势,或许哪日就能看上个什么公子,然后绑回府里恩恩爱爱。”
“这样不比进后宫做那个什么皇后好吗?”
景纭宁定定的看着她,忽地就笑了,“你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