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艺农很心动，但很快又提出新的提问，“上市的公司只能是一家，又不能两家同时上市，我现在想做的是，股份置换，又不是公司合并，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于这个，我是考虑过得。”
林旭耐心解释道：“在股份置换后，我们可以资源共享，人才通用，这个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然后再签一份对赌协约。”
“对赌协约？”
蔡艺农诧异道：“好端端，签对赌协约干什么？！”
“对赌协议，俗称就是对赌，我们可以在资源共享的情况下，合理竞争，以一年为期，一年结束后，哪家公司盈利更突出，那么剩下的一家公司当全力助之，当然。”
林旭神色认真道：“到那时，我可以将置换的股份进一步扩大，以此来做到合作共赢的目标。”
蔡艺农默然，但只是思考片刻。
便豁然抬头道：“好，我答应你。”
“这么快？”林旭惊奇，在之前股份置换的时候，他可是将话说尽，口干舌燥，都没有说服蔡艺农，到头来，也不过先合作看看。
现在却是这般果决...
蔡艺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之前刚见面的时候，那是我不知道伱信誉如何，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伱这人好色，但肯放权，又不会因为色而放弃心中的野望，这很不错，所以我相信你。”
“……谢谢！”
林旭目光复杂，这番说辞，跟王建林和韩三坪在投他公司前，说的意思近乎相同。
看中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公司。
不可小视天下英雄啊！
“别说谢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蔡艺农轻轻一笑，“对了，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一会儿到我公司签吧。”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蔡艺农古怪道：“我还以为你会提前准备好呢。”
“哈哈，这事是我做的不够妥当。”
林旭讪笑，没有作出过多的解释，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嘛...做的好！
直到酒宴结束，约十一点，作为东道主的林旭，将还停留在酒店的贵宾佳客，悉数送走，方才准备回公司。
先走到大厅柜台处，将钱付完，挂在公司账上。
钱是开宴会的钱，毕竟开宴会嘛，哪有直接将钱一次性付完的道理。
都是先付押金，而后吃饱喝足，或者吃喝半途时，才将账结清。
没有说提前结清的，万一人家店大欺客怎么办？
就算人家知道来者身份地位，但架不住真的会有酒店犯蠢。
接过发票，林旭扭头看向蔡艺农，“有车吗？”
“没有。”蔡艺农耸了耸肩，“我是坐飞机过来的，那有车啊。”
“倒也是。”
林旭点头，“差点忘了，你的本家在上海。”
走到停车场，习惯性的打开副驾门。
见状，蔡艺农目光闪过一抹诧异，神色不由一愣，但仅过两秒，便欣然接受。
“谢谢。”
“小意思。”
坐上主驾，先是将安全带拉紧，确认无误车门紧闭，便开始驾驶车辆起来。
行驶途中，大抵是觉得车内氛围有点无聊。
林旭索性将车内的音响打开。
一道简单而又欢悦的前奏，浮在俩人的耳畔。
“你喜欢听歌吗？”蔡艺农一脸好奇。
“挺喜欢的，在开车的情况下，我一般都喜欢听歌。”
“那挺好。”
“嗨，就当陶冶情操了。”
林旭嘴角微微上扬，耳边这时，也浮现一道歌声。
“灯熄灭了，月亮是寂寞的眼。”
“静静看着谁孤枕难眠。”
“远处传来那首熟悉的歌。”
“……”
林旭心情放松，右手轻抚方向盘时，拇指也不禁跟随音乐节奏，上下跳动。
坐在副驾的蔡艺农也很喜欢这首歌：《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二零零一年十月十六日，是滚石唱片发行的专辑，《忘忧草》中的一曲。
周华建的歌，真是百听不腻呀。
蔡艺农不由感叹：“林旭，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啊...”林旭一怔，但又很快笑道：“还不错呀，挺好听的，我喜欢周华建的音色，感觉很温和。”
“是吗？”蔡艺农好奇的说道：“想你这种年纪，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摇滚一类的歌呢。”
“嗯...都喜欢。”
林旭斟酌两秒，说出自己觉得妥当，而又不失虚伪的话，“其实像《海阔天空》、《光辉岁月》、《蓝莲花》、《怒放的生命》这种摇滚的歌曲，我也挺喜欢的。”
“那挺好呀，什么都喜欢，挺符合你性格的。”
“哈哈。”
林旭自嘲一笑，或许吧，这算是难得的好处吧。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周华建仍在持之以恒，不厌其烦的唱着歌。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牵动我们共同过去，记忆它不会沉默。”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心里记着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这么一个我。”
“……”
到公司，先行驶到停车场。
打开车门，走出去，随后将副驾驶车门打开，待蔡艺农走出来。
啪！
手一挥，车门紧紧关闭，纹丝不动。
朝写字楼走去，走进电梯，轻按一下二层按键。
片刻功夫，电梯门打开。
林旭一脸平静，率先走了进去，蔡艺农紧随其后。
神色讪讪。
此时，时间临近半夜，四周寂静无声，近乎黑漆一片，别说人了，灯光都显得那么幽黄。
空荡荡的写字楼，只有脚步声，踏踏传来。
突然，戛然而止。
蔡艺农神似鹌鹑，缩了缩脖子，“你们公司员工，一般都工作到现在吗？”
“没有吧，通常情况都是七八点下班。”林旭奇怪的摸了摸下巴，“加班，顶多也就十点左右，再说了，我也没得到消息，今天有加班啊。”
“？？？”蔡艺农瞪大眼睛，颇为无助的望着他，“你这地儿，是不是....”
没等说完，林旭就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少来，都多大年纪了，还搞迷信这一套。”
说着，便大步向前走去。
蔡艺农撇嘴，小声排腹道：“多大年纪，你管着找吗？”
“三十一岁，不算老吧...正丰韵...混蛋，没有眼光！”
放下手。
凝视林旭的背影，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好歹也是合作伙伴，要讲义气。
写字楼深处。
林旭静步，朝发光源头走去，悄然凑到一边，果不其然。
原来是台灯啊。
他望着台灯底下，熟悉的面孔，不由皱眉，“丽影，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走近，身后的蔡总，此时，也凑了过来，“这小姑娘是谁啊？长得还挺标志的嘛~~”
“我秘书。”
“秘书？！”蔡总一脸惊奇，随即上下打量了林旭一眼，忽然，她抬起右手，锤了一下林旭的胸膛，咂舌道：“乖乖，厉害啊，你现在连秘书都不放过啦？”
“想什么呢。”
林旭无语，不知为何，蔡艺农今天有种一反常态的感觉，呃...是不是喝醉了。
视野向上移动。
两颊淡红，眸光带有朦胧的蔡艺农，浮现在林旭的眼前。
还吧，大抵是喝醉了。
正当林旭想要带蔡艺农走进办公室，赵丽影却晃悠悠睁开眼睛。
当目光浮现林旭的面孔时，吓了一大跳。
“林...林总，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呢，伱又为何在这里？！”林旭歪头，反问了一句。
“我...”
赵丽影低头，不再言语，她还不是因为业务不熟练，正在努力弥补中。
规划问题，开会时间问题，日常出行问题。
都是要提前筹备好，这些都是汤维姐姐告诉她的，为了不负众望，肯定要好好学习呀。
当然，赵丽影自然不会说原因，那样反而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富有心机。
她顿了顿，右手突然拍着额头，娇呼道：“哎呀，我这不是筹备明天的事情嘛，忙晕了忙晕了，中间忍不住小惬了一会儿，没想到转眼就到了现在。”
大致收拾好东西，赵丽影起身，“不好意思林总，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说着，她领着包，慌里慌张。
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转眼就没了身影。
“走吧，跟我去签合约去。”
“不是...林旭，你还真信啊？！”蔡艺农不敢相信，像这种骗傻子的话，他还真信。
“不然呢？”
林旭一脸平静，走到办公室，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丽影为什么到这个点还在公司，他不用想都知道。
但不能说，毕竟笨鸟先飞，本来天赋就不够，要再不懂得努力的话，神仙来了也没用。
现在每天加班到这个时间，虽然残忍了点，但最起码会让自己的业务，很快熟练起来。
让别人心服口服，自然不会再听到别的闲话。
蔡艺农目光闪过一抹羡慕，“糖人要有这么個员工，我得笑死，哪像你，冷面无情。”
“不是无情，是公司做大后的必然趋势。”林旭眼皮都不带抬的，“公司初立，是画大饼，讲人情，张口兄弟，闭口弟兄的时候。但到了公司做大，发展逐渐平稳的时候，那就得有制度，那种兄弟和弟兄的话语，就不能再有了。”
“于其谈兄弟情谊，讲人情待遇，还不如实实在在讲明白，你给公司付出什么，公司该给你什么，清清楚楚写在规章里，白纸黑字，概不拖欠，大家都有盼头，没必要再画大饼。”
蔡艺农低头，“怪不得你能用一年，让一家默默无闻的公司，到现在娱乐圈都知道的大名，果然有一套。”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林旭摆弄着打印机，轻声道：“我也没开过公司，这些都是借鉴历史，总结出来的经验，多读书嘛。”
“我听说有人会后悔结婚，有人会后悔生娃，但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会后悔读书的呢。”
“莫道儒冠误，读书不负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郎。”
不要说学习会耽误自己，读书反而是最不耽误自己的，青年为平民，学习到老年就可以掌权国家事，看看现在的公务员，那个不是读书人？
蔡艺农赞叹：“你牛逼。”
“少来。”
林旭到现在，可算是将合同打印出来了，还真麻烦，早知道让丽影晚点再走了。
嗯...还是算了吧，忙了这么久，难得休息。
就不要打扰人家啦。
林旭把合同放到桌上，将笔从笔筒里拿出来，而后自觉拉过椅子，站在旁边。
“可以了，过来签名吧。”
“嗯。”
蔡艺农身子弯腰坐下，拾起笔，刷刷写上自己的大名，字迹清秀。
“字写得不错嘛。”林旭看着她签名，微微一笑，“来，再写一张。”
“干嘛？！”
林旭理所当然的说道：“合同一人一份，当留个证据，可别到时候，有人哭鼻子不愿认输，可麻烦了。”
“嘁...”蔡艺农冷声不屑道：“你说的是伱自己吧？”
“可以这么认为。”
林旭笑容依旧，随即跟变魔术般，掏出一张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合同，放到桌面，先写上自己大名，然后将合同放到蔡艺农面前。
“一人一份。”
“好，一人一份。”
蔡艺农再次拾起笔，签上自己的大名。
抖了抖。
将字迹甩干，她珍重般折起来，随即放在兜里，为防止不小心丢失，还轻轻拍了拍。
林旭却不然，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便随手打开抽屉，放了进去。
连锁都没有。
林旭直起身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好啦，让我们继续疯狂般的工作下去吧！”
“我不会输给你的！！”
“或许吧。”林旭歪头，“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搞不好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做嫁衣呢。”
“呵，你倒冷静。”
蔡艺农起身，“既然签完字，我就回酒店了。”
“我送送你。”
林旭开车带着蔡艺农，到一家酒店，在女服务员一脸诧异的目光下，定了一個单人间，随即又在她诧异的目光下。
潇洒离去。